郑重申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在水一方/文

一

坐在杰的病床前，看到杰那张苍白而又瘦削的脸，柔的心像刀割一样的疼。没想到才几天不见，她心爱的杰竟然会变成这样，柔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滴落下来。

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的菁菁校园。第一次见到杰是在学校的食堂门口，那天因为贪睡起床晚了，柔怕上课迟到，正以100米冲刺的速度跑向食堂。

哪知正好和一个刚从食堂里出来的男生撞了个满怀，只见他穿着一套草绿色的军装。他看了柔一眼，也不知是生气呢?还是有点羞涩，脸色微红，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弯腰捡起了那个被柔碰到掉在地上的发糕。

“喂！都掉到地上了，还能吃吗？”柔冲他嚷嚷：“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吧，算是赔礼道歉。”

“不用了，还能吃，水泥地不是很脏。”

看他要走了，柔急忙问道：“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哪个专业的？改天我请你搓一顿。”

“高杰，学会计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说也奇怪，一向对男生很不屑、最多把他们当着哥们、大大咧咧且颇有豪爽之气的丁柔，自从见到了高杰以后，她的心就再也不能平静，他那张白净而又英俊的脸，那双大而明亮、略带忧郁的眼睛，都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柔有一个高中的男同学也在本校的会计专业。于是，柔有事没事就去找那位同学，其实是想看到高杰。终于，在一个礼拜六的下午，她看到了他。

“高杰，还记得我吗？”

“你是……？”他的脸又红了。

“嗨，那天在食堂门口，撞掉你早餐的……”

“哦，你来这是……”

“来找我的一个同学，想找他晚上一起去跳舞。”

“哦……”

“他不在，要不……晚上你和我一起去吧？”柔试探着说。

“我不会跳舞，我还从没进过学校的舞厅呢！”他的脸更红了。

“那你礼拜六晚上都干些什么啊？”

“去图书馆，或看电影（如果有人请的话）。”

“那我请你去看电影”，柔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不会拒绝吧”。

“当然不会了”杰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

那天算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自此，柔从一个假小子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小女生。以前爱睡懒觉，连自己的衣服都不愿洗的柔，现在也显得勤快了。每天都早早地起床，打开水，买好早点，然后在他们的老地方等着杰来一块吃早餐。

杰的老家在湖北的一个山区，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每月的生活费都不够用。现在柔知道了杰当时为什么要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个发糕。

于是一向花钱大手大脚的柔，也开始节约了。她把以前买零食的钱节省下来资助杰的生活，还省吃俭用，攒了一百多块钱给杰买了一套深蓝色运动装。他不想杰老是穿着他哥从部队寄回来的军装。

四年的大学生活，她和杰同甘共苦，牵手一起走过。柔对杰的爱是深沉的，无私的。为了杰，她什么都可以付出，只要他高兴、快乐就好。对她来说，杰就是她的天，她的太阳，她的一切的一切。为了和杰结婚，柔差点和父母反目。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父母怎么也接受不了杰的出身：一个从偏远山区来的孩子，家里又那么穷。但怕失去爱女，最终爸妈还是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在他们婚后的第二年，柔的父母出资帮杰成立了一间广告装饰公司。

柔的深情，一直令杰很感动，他曾发誓这辈子决不辜负柔；他也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打理公司，让柔的父母对他刮目相看：他们的女儿是有眼光的，他会让她过上丰衣足食的幸福生活。

于是杰每天早出晚归，起早贪黑，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当中。为接展柜的业务，他跑商场、超市磨破了嘴皮，忍受了无数的冷脸，也赔尽了无穷的笑脸。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公司的业务渐渐多起来，业绩蒸蒸日上。经过几年的打拼，公司的资产已过千万。但因为工作太忙，吃饭没规律，有时候甚至顾不上吃，杰落下了胃疼的毛病。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他们的生活虽然平淡，却是幸福美满的。现在的柔一心在家相夫教子。每天看到杰穿着她为他洗的干净整洁的衣服，穿着他给他擦亮的皮鞋出门，柔的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每晚躺在杰的怀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柔就感觉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他们的平静却在一年前被一个叫兰兰的女孩打破了。

兰兰是个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她是广告专业的，学的是平面设计，被招聘进了杰的公司。她留着一头短发，头发被染成了板栗色，眼睛黑亮黑亮的，非常有神。

二

来公司报到的那天，杰发现走进他办公室的兰兰，上身穿着白底带粉色条纹的T恤，下面配一跳浅蓝色微喇的低腰牛仔裤，脚穿一双白色旅游鞋，显得很青春，很阳光。

“高总，您好！我叫秦兰，我来公司报到了。”说着兰兰向高杰伸出了她的右手。

对于兰兰的热情大方，是杰所始料不及的，他突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竟迟迟没有伸出自己的手。而兰兰呢，也没感到特别的尴尬，她仍然歪着头，面带微笑的说：

“怎么？高总不欢迎我吗？”

“哦，哪里，秦小姐，是吧？欢迎，欢迎！”杰慌忙伸出手去握住了兰兰的手。

在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杰的心里居然掠过一丝颤栗，感觉她的手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柔软。

“就叫我兰兰吧，秦小姐……我不习惯。”

“好吧，兰兰，你就在我们的设计组工作”杰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走，我带你去办公室。”

来到设计组的办公室，杰向里面的同事介绍说：“各位，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员工秦兰，以后就和你们一起工作了。”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口哨，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怎么？没见过美女啊？”兰兰看他们那么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不仅调侃道。

兰兰的到来无疑给公司注入了新的活力，那些平时有些慵懒的“老油条”们，也变得勤快而积极了。上班迟到早退的现象都少了许多。还是俗话说的好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公司里以前除了做清洁的张嫂外，没有一个女职员。张嫂是个下岗女工，40多岁了，话不多，干活倒很利落。

现在来了这么个年轻漂亮、热情大方的女孩子，今后还要和他们一起共事，谁不高兴啊。那些男职员们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突然都来了精神。

公司的午休活动也因为兰兰的到来而有所改变。以前是或斗地主赌点小钱啦，或吹牛谈天啦，或趴在办公桌上睡午觉啦，公司的休闲活动室如同虚设。（杰为了丰富员工的业余生活，特地准备了一间休闲活动室，里面有乒乓球台和桌球台。）

现在不同了 ，活动室一到午休时间就热闹了，大家都挤到里面去玩，打乒乓球的，玩斯诺克的，就算什么都不会的，也在里面观战。兰兰当然也不例外，不过她只是观战。

高杰是个斯诺克爱好者，早在上大学时，他就是同学们公认的“台球王子”。偶尔有兴致的时候，他也会来活动室和员工们玩几把。只要他一来，整个活动室就成了他的表演赛场。大家只有看他打球的份了，经常是十几连环，机会好的时候，还能一杆清台。有句老话叫“男人四十一枝花”。

杰今年38岁，他的高大英俊，他的成熟稳重，特别是他在玩桌球时那一举手一投足，是那样的挥洒自如，所有这一切都令兰兰心动。年轻姑娘的心弦已经被他拨动了。每每打完一场球下来，兰兰就会及时地给他递上毛巾擦汗，给他端来一杯水解渴。

兰兰的举动，高杰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已经看出了兰兰对他的心思。所以他采取了回避的态度，对兰兰向他投过来的爱慕的眼神，他总是有意不去迎视。

因为他是不可能给兰兰任何承诺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辜负柔的，柔对他的情深似海，柔对他的恩重于山，他是永远都会铭刻于心的，可以说是柔给了他现在的一切，没有柔就没有他的今天。

每天，杰还是一如既往地回家吃晚饭，陪柔一起看她喜欢的电视剧。然而在杰的身上，柔还是看出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以前西装革履的他，现在变成了一身休闲装：阿迪达斯的运动套装配上耐克的球鞋，显得既年轻又有活力。

还有，晚上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柔的心里开始有了一点不安：“难道杰在外面有了情况。”（武汉语：情况就是情人）可是柔毕竟不是那种捕风捉影、争风吃醋的女人，就算杰真的在外面有了女人，她也不会和他吵闹，她选择的只是痛苦地一个人默默地离开。

柔是一个极度自尊的女人，当爱情属于她的时候，她会用她的整个生命去珍惜它，当爱情不再属于她的时候，尽管痛苦，但她还是会选择放手。她绝不会用死缠烂打的方式去留住爱情。

兰兰在不知不觉中一天天地陷入情网而不能自拔。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她不敢主动向杰表白。只是偷偷地关注着杰的一举一动。他知道杰对她是有好感的，甚至是已经喜欢上她了，要不然他不会刻意躲着他，每当她注视他的时候，他都会显得那么慌乱，那么不知所措。

一连几天就连活动室他也不来了。晚上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兰兰满脑子都是杰的身影，她觉得她快要疯了。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虽然她爱的是一个已婚的男人，但她并不想破坏他的家庭，也不奢求能得到他的爱，她只想他能明白她的心意，能接受她的爱就够了。就在这天晚上，兰兰决定为了爱情，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要主动出击。

三

在兰兰生日的那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她走进了杰的办公室。“高总，今天是我23岁的生日，你能陪我吃顿晚饭吗？”兰兰脸色有点涨红，眼睛渴盼地看着高杰。想必她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以上那番话的。

杰本想拒绝她，但看到她的眼神竟有些不忍。心想，她一个姑娘家，才23岁，孤身一人在外打拼也怪不容易的，今天是她的生日，就请她吃顿饭，帮她过个生日吧，这也是作为她的上司应该做的。

随后杰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柔他今晚有个应酬，需要晚点回家，叫她不要等他回家吃晚饭了。怕柔多心，他向她撒了个慌，这是他有史以来向柔撒的第一个慌。

出了公司，杰决定带兰兰去三阳路的胡锦酒楼吃饭，顺便在那里买一束鲜花，送给兰兰。因为三阳路一带鲜花礼品店比较多。吃饭的时候兰兰要了一瓶白兰地。

她不知道高杰的胃有毛病，长期以来一直在吃药，医生还一再强调他不能喝酒，否则后果严重。杰为了不扫兰兰的兴，就陪她喝了几杯。哪知几杯酒刚下肚，杰的胃病就发着了，他的胃开始疼得厉害。看到杰弯着腰，表情那么痛苦，兰兰慌了。

“高总，您怎么了？”

“胃疼，老毛病了，兰兰快去把我的包拿来，里面有药。”杰把车钥匙递给了兰兰。

兰兰慌慌忙忙地跑去拿来了杰的包包。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水。吃完了药，他的胃疼还是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兰兰只得打车把他送到了协和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杰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兰兰，并嘱咐兰兰给他家里打电话。

在杰被推进了急救室以后，兰兰拨通了他家的电话，听到柔的声音时，兰兰的心里有一丝慌乱。她不知道柔来后会对她采取什么态度。但她还是告诉了她说，杰的胃病发作，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放下电话，柔就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看到眼睛红红的兰兰，柔大致问了一下杰的发病前后的情况。听说兰兰让杰喝了酒，柔又心疼又生气地冲兰兰吼道：

“他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吗？你想害死他呀？”

“我……我真不知道……”兰兰一时语塞。

医生给杰止了疼，并给他做了各项检查以后，就把他送到了病房。他的病情化验报告还没出来。见到柔坐在他的床边，对他只有心疼，没有丝毫的责备，他的心里充满了愧疚。

“柔，我……只是怕你多心，我和她没什么的”

“别说了，好好休息，我知道。”柔一边帮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说。

回过头来，看到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的一声不响的兰兰，柔说：

“谢谢你送他来医院，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兰兰走了以后，医生来了说杰的化验报告出来了，要柔去一趟。看到医生的表情那么凝重，柔的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

“您是他的爱人吗？”

“是！”

“我们已经确诊了，您爱人得的是胃癌，癌细胞已经有扩散的迹象，您要有思想准备啊”

听到医生的话，柔一下子懵了，她感觉天快要塌了。可是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对医生说:

“请您务必不要告诉他本人实情，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好的，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向他保密的。”

在回到杰的病房以前，柔擦干了眼泪，进门时还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留院观察几天就好了。”

“哦。”

“你先休息吧，我回去安排一下，晚上再来陪你。”

“嗯。”此时的杰就像听话的孩子。

晚上，在杰安静地睡着以后，柔感到无比的心痛，躺在杰的身边，默默地流着眼泪。这一夜她想了很多很多，回想他们从相识相知到结婚，到现在，柔突然有点感触。

杰虽然一直对她很好，可以说是她的好老公，是孩子的好爸爸，父母的好女婿。可她还是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尽管杰曾向她海誓山盟：要一辈子对她好，这些年来他也确实做到了。可他却从没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

也许是自己当初的主动追求以及对他的种种帮助，感动了他。可能杰对她的感动和感激之情要甚于爱情。或许当初对她的感情，杰只是无力拒绝而被动接受的。

想到白天送杰来医院的那个女孩她知道她是公司新进的一名职员，再联想到杰近期来的种种变化，柔似乎明白了。杰一定是爱上了那个女孩，只是他是个重守承诺的男人，所以才尽力地克制自己的感情。

现在他才38岁，就已身患绝症，也许来日无多了。既然自己是真心爱他的，就应该成全他，不要让他在短暂的生命里还留有遗憾。

在这天夜里，柔做了一个沉痛的决定：他要主动离开杰，让杰在他的有生之年有主动追求爱情的权利，让他也能轰轰烈烈地谈一场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恋爱。

四

第二天早晨，杰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柔，想起手机还没开机，怕公司里有事找他。他拿出手机，开机后却看到了一条柔发的短信：杰，我们离婚吧，这是我经过慎重考虑而作的决定。不要问什么原因，慢慢你会明白的。

短短的两句话，犹于一个惊雷，炸得杰直发晕。难道柔是为昨天他和兰兰吃饭的事在生他的气吗？杰连忙拨打柔的手机，但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离开医院，柔直接去了杰的公司。杰生病住院了，她要向员工们作个交代，更主要的是她要找兰兰好好谈谈。在杰的办公室里，柔单独约见了秦兰。坐在柔对面的兰兰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手足无措。因为在她的内心里确实感觉有愧于柔。

“秦小姐，我今天来并不是责备你的。”

“丁姐，高总……他……怎么样了？”

“他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他得了胃癌，可能……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柔的声音有点哽咽。

“什么……”兰兰一时感觉头晕目眩，心也跟着一阵阵发紧。

“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地回答我，你爱高杰吗?”

“我……我爱他，真的……很爱他，可是我并没有向他表白，我也从没想过要破坏您的家庭。”

“那么 我请你好好地爱他。我已经决定和他离婚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陪他走完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丁姐……你……”兰兰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

柔知道兰兰对她的决定难以理解，于是她向兰兰讲述了她和杰相识相恋的故事。整个故事里，都是她在主动付出，而杰只是被动接受。

她认为杰之所以和她结婚，之所以给她那么重的承诺，都是出于对她的感激之情，而并不是爱情。现在她要结束他们的婚姻，是为了给杰一个寻找真爱的机会和权利。

兰兰被杰的有情有义、柔的无私真爱深深地感动了，她激动得泪流满面。为了同一个男人，两个本应是情敌的女人，却在一起抱头痛哭。怀着对柔的无限敬意和对杰的深深爱恋，兰兰答应了柔的请求。

五天过去了，医院里只有兰兰在杰的病房里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地照顾着高杰。柔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电话也没有。躺在病床上杰，心里空落落的，自从结婚以来，柔就没有离开过他。

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并没有觉得柔在他的生活里有多么的重要。现在柔不在了，才感到他是不能没有柔的。这么多年来的相濡以沫，已经把柔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想到柔要和他离婚，要永远地离开他了，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人扎进了一根针一样地刺痛，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对柔的爱有多深。但他却怎么也不明白，那个疼他爱他，曾经视他为生命的柔，为什么要突然地离他而去呢？

难道是因为他的病？而且他也怀疑一切并不那么简单，前天医生还给他做个一次化疗，普通的医学常识他还是有的，通常只有癌症病人才需要化疗，难道……

趁兰兰不在的时候，杰叫来了他的主治医生。他要医生告诉他实情，作为病人他有知情权，否则他会拒绝治疗。医生只得和他说了实话。自己得了癌症的消息犹于晴天霹雳，顿时把杰的心震得粉碎。

可是对他打击更大的还是来自于他对柔的误解。他认为柔是得知他患了癌症，才提出要和他离婚的。他万没想到柔是那么现实而又无情的一个女人，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却抛弃了他。此时，杰感到万念俱灰，仿佛他的世界一下子颠覆了。

兰兰回来的时候，看见杰坐在床上，呆呆的，两眼暗淡无光。

“高总，喝汤吧，看我给你煲的财鱼汤。”

“兰兰谢谢你，我没胃口。”

“高总……”

“兰兰，去给我办出院手术吧，我要出院。”

“可是医生说您还要留院观察几天呢。”

“还观察什么啊！你知道我是什么病吗？癌症！癌症知道吗？”杰绝望地说。

“我知道，所以你更不应该出院啊。”兰兰快要哭了。

“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啊，家都没了，一切都没了，我……”  杰突然抱住了兰兰，像个无助孩子似的泪流满面，“ 兰兰，柔不要我了，她要和我离婚，你知道吗？”兰兰抚摸着他的头发，静静地听着。

“没有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她不知道我有多爱她，我不能没有她啊！”杰还在喃喃自语，“我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什么真情啊，什么誓言啊，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

听到这里兰兰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

“不！高总，你错了，丁姐是因为爱你才决定离开你的，她是为了成全你我的爱情。”她轻轻地推开了高杰，“是她叫我来照顾你的，她以为你爱上我了。其实她并不知道你爱她，她以为你对她只有感激之情。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

“什么？”听了兰兰的话杰感到非常地惊讶。

兰兰还告诉杰，其实这些天，柔一直和她保持着联系，通过她了解杰的病情。刚才她提来的那罐汤也是柔给她煲的。

兰兰的这番话，深深地震撼了杰的心，顿时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这些年来为了公司的生意，他确实对柔有些疏忽，虽然他给了柔衣食无忧的物质生活，但他确实很少对柔说一些温柔体贴的话，更没对她说过一个“爱”。以至于柔对他产生了误解：认为他不爱她。现在他才知道，爱是不能只放在心里的，有时还要把它说出来。

在兰兰的帮助下，柔又回到了杰的身边，两颗爱的心比以前靠得更拢了。同时兰兰的善良和真诚也感动着柔和杰的心。柔和兰兰结拜了姐妹，并让兰兰帮忙打理杰的公司，让杰好安心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