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自出生,头顶就开着朵小小的粉色的花朵。
花是很好看的花,小姑娘也是很好看的小姑娘。
可放到一起,便成了个异类。
时时得受着他人的恶意。
父母尝试了很多方法,可那花就像是在姑娘的脑中生了根。父亲尝试着暴力拔除,看小姑娘疼的一直在哭就根本不敢继续用力。母亲用除草的药水小心翼翼涂在那花朵的根部也没有效果。
小姑娘清洗头发时,洗发液的化学成分沾染了花朵,热水淋到了花朵,那花也不会变得黯淡,反而更加明艳动人。
巷子里的老人让我这是神迹,总是很宠溺她。可在同龄人中,她因着这花,就成了个异类。
她想:人们好像总是很喜欢因为他人的与众不同而排挤他人。可是每个人生而不同。因为担忧会受他人排挤而选择去努力掩盖自己与他人的不同。
这条街上的人们好像,都是这样做的。
地中海的中年教师买了一顶假发去遮掩他稀疏的头发。
战争中失去一条腿的士兵高价买了一木头的假腿,然而他并不能够脱离他的轮椅站起来,只是让他的裤腿不那么空荡而已,还可以穿上右脚的鞋子。
因为工厂事故而永远失去一根手指的工人,好像无论何时都带着一副巨大的手套。
在火灾中被烧伤,脸上带疤的女子好像永远都带着她那顶看起来巨大又沉重的帽子。
在小姑娘未经世事的眼中,他们是很难过在生活,但他们看起来仿佛是习惯了这样沉重的生活方式。
教师每天都要戴上他的假发,当大风天来到他总是十分苦恼。士兵每天都把那条沉重的木制假腿套上鞋子,塞进裤筒。工人仿佛从未摘下过他的大手套,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摘下他的大手套,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副一模一样的大手套。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她生了张很美的脸,只是经了那场灾难后,她便用各种帽子去掩起了她的脸。
小姑娘不理解,卖零食的老人上次送了她一顶帽子。她很喜欢,它很漂亮。但她并不想戴。这感觉,出于一种小孩子的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