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半夏
(一)
2018年的第一场雪,酝酿了大半个冬天之后,终于来了。
冬天,怎能没有雪?
下雪了,怎能不堆个雪人?
每一个冬天,只要下雪,我都会堆一个雪人送给自己。
这样做,绝不是在缅怀童年。我认为,人到中年,这不仅是一种情趣,也是一种生活态度。
我对堆雪人,情有独钟,这个爱好,是从小时候开始的。
孩童时代,我们好像不怕冷。即使把小手冻得像胡萝卜,即使清水鼻涕差点流进嘴里,我和几个小伙伴也会不顾父母的训斥,一头钻进风雪里,追跑打闹……傍晚吃饭的时候回到家,浑身湿漉漉的,还蹭了不少泥,哪怕被娘揪过来揍一顿,眼里噙着泪花,脸上也会带着笑意。
风停了,雪住了,堆雪人就开始了。
找出家里能用的工具,木锨最好。把雪堆在一起,给雪人做一个胖胖的身子,再做一个大大的头,接下来,细节装饰决定着雪人是否美丽。给雪人戴上个破草帽,雪人就一下子有了生命力。用棉花壳给雪人粘上眼睛和嘴巴,雪人顿时变得笑眯眯。
这个可爱的雪人,白天在眼前;夜晚,在梦里。直到化作一滩水,融进泥土里。
对冬天的喜爱,或许仅仅是因为雪;对雪的渴望,或许仅仅是因为银装素裹的世界里藏着一个雪人。
今天这一场雪,我堆了一个雪人组合,从大到小,一字排开,就像一家三口。
(二)
那一年,漫天的风雪里,有我的父亲。
上初中的时候,需要从家里带馒头,一次带的馒头,要吃一个星期。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有一次,周一上学时,家里剩的馒头不够吃一个星期,娘说,这几个馒头,先吃着,到时候会让父亲把馒头给我送到学校去。
很巧,父亲给我送馒头那一天,下着大雪。路滑,父亲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步行三里地,才赶到学校。当父亲站在教室门口的时候,他变成了一个雪人。我差点认不出来,这个高大的雪人就是父亲,更是惊讶了老师,惊讶了所有的同学们。
雪人父亲,印刻在我的心里。
如今,雪人还在,而我的父亲,已经病逝两个月零八天了,再也回不来了。
看着眼前的雪人,我更加怀念父亲。
(三)
孩子们,还记得那个冬天吗?还记得那次打雪仗吗?估计,你们即使忘了老班是谁,也不会忘记那场快乐的记忆。
2013年的冬天,我带的是初三五班。那帮孩子,个个都是宝。我的女班长,曾经是全校的“大姐大”,在我的“改造”之下,最后考上了县一中。这个女孩给我制造了不少麻烦,却和我的关系最亲密。我喜欢她,不光是因为她的多才多艺,还有她的豁达和霸气。
一天,天降大雪,我突发奇想,带他们出去打雪仗,让他们体验一下我小时候的乐趣。瞬间,他们疯了一般冲向操场,自动分成男女两个方阵,雪球成了最有力的“武器”。眼看着女生失利,顿时,我心里以最快的速度萌生英雄般的豪气,我快速组织女生发起反击,结果,很快却被那帮男生强大的攻击力打得落花流水。
胜和败,谁在意?
打雪仗结束后,大家围在一起,我的班长跳起了舞蹈,好像是《贵妃醉酒》,歌声响起,翩翩舞姿比雪花还要美丽。
我现在带的这帮孩子,别说女生,连男生都“弱不禁风”,动不动就感冒,动不动就发烧。连每天的课间十几分钟的跑步都不想跑,只想窝在教室里。一场雪,没有给他们带来惊喜。当我兴致勃勃堆雪人的时候,他们却缩着手站在边上当观众。
可怜的娃儿,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快乐;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段值得铭刻的记忆。
冬天,有雪就是幸福。
有雪的日子,堆雪人,打雪仗,更是令人快乐无比。
这个冬季,我站在漫天的风雪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