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我们家以前是不是在海底?我怎么总是记得我总是在做着从家门口往上游的梦呢?”
小时候,我不止一次的问哥哥,我们生活的地方怎么那么像以前的海底,当然哥哥的回答也是很坚定,是的,我们这里以前就是海底。可能很多西北的孩子都有类似的感觉,我们的祖先应该生活在海底,而我们生活的地方绝对是一片汪洋。因为那个沟壑蜿蜒,分明是水流冲刷形成的超级大裂口。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依然坚持我的想法,我们曾经生活在海底,或者说湖底,没有任何依据,只是基因里自带的感觉,或者说基因记忆。直到我最近读到了一篇文章,它道出了黄土高原800万年前曾经的另一个名字-黄土原湖,原来老家以前真的住在湖底,而这湖足足有100万平方公里,相比云南256.5平方公里的洱海,它应该称之为黄土原海,它被太行山脉和秦岭相拥,绵延不绝,波澜壮阔。
太行山像是西北的母亲,以一己之力阻挡了飞沙走石历经数百万年形成了如今的黄土高原。黄土拥有记忆,考古学家随后在甘肃多地发现了鱼类化石,这其中包括鲨鱼,考古学家命名为甘肃鲨。
历史车轮反复碾压着这片土地,谁能想到曾经苍茫的湖水,如今变成了苍茫的黄土,为之惊叹的,是自然之力在数千万年间超过神明的力量,让富饶变成荒芜,让相拥变成阻隔。
据说,那些大山是曾经湖中的孤岛,而我猜孤岛之上的人们,也会像现在的我们一样,时不时的像望向远处,谁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无边无际的山仿佛没有尽头。
似乎只能通过想象来还原古老的过去,日出东方之时,飞鸟俯视广袤的湖水,寻找着猎物的踪迹,在飞鸟的眼里,身下的一切除了孤岛便是无尽的湖水,人类似乎还没有开始他们的活动,只是些许烟雾不时从岛上升腾,而看似静默无声的水下时刻暗潮汹涌,地下暗流切割着古老的地脉,鱼类时刻提防来自水中还有空中的威胁。
随着地壳运动和气候变化,雨水变少,湖水慢慢干涸殆尽,数百万年后,鱼类已经不了踪影,只有那被水流切割过的土地留了下来,幸运的是,几百万年前飞鸟的后代又回到了这里,当他们再一次飞过这片土地,那时的孤岛连从山脚尽数展现,已经不能称之为孤岛,而星星点点的村庄散落在沟壑的每一处,那个在飞鸟眼中缓慢移动的一个个小黑点,里面便有我的亲人。
我无法将自然之力的壮阔无边与渺小的人类结合起来,因为人类似乎在这场暴风雨般的自然变迁中显得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说可有可无,我们犹如高等文明的智者为了解闷的刻意为之,如同一个玩具被安排在了属于它自己的时间轴之上,犹如我们向鱼缸里投放的几条小鱼一般,或者像土地里撒入的种子,只有辉煌的一瞬便枯萎,生命的呈现和终结,以人类的视角考量,运气好的,留下一点传说,在几十年的时间里销声匿迹。运气差的,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直到魂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