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鞋面撑破了，灰袜子露出头，眼尖的母亲大声吆喝，“真邋遢”。

        父亲装作没听见，该拖地还拖地。两天前还是一个小小的洞，父亲因懒得翻找，想再穿两天，热了就弃之，索性去修鞋那缝俩针都懒得。

        米虫是被母亲电话吆喝起来的。好一通絮叨，从鞋说到裤子又扯到外套，终于下令，“今天去给你爸买双鞋”。

        打着哈欠光顾鞋店。米虫很有效率，不到半个小时，徒步鞋搞定。

        父亲是欢喜的，上脚试过直说“不错”。

        母亲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又像是觉得自己也缺少这样一双鞋，那脸酸得，隐忍了半天终于开口，“我脚上这双也不中了”。

        正和父亲热络讨论午饭的米虫扫一眼母亲，又看看那鞋，“不是去年才买的吗”。

        母亲不满，斜一眼父亲的新鞋，立刻转移话题，“没事给你爸再买两条裤子，你看看他裤腿上的油疙瘩”，似乎意有所指，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裤腿，“我这条裤子也有二三十年了”。

        “行，知道了”，米虫大央央，“下回逛时一块看看，合适了一人来俩条”。

        “给你妈买吧，我不要了”，父亲节俭惯了，有点舍不得，“我还有好几条”。

        “哪一条能穿？”母亲不客气，“小气一辈子”。

        米虫看着忍不住呵呵。

        “一条像样的都没”，母亲紧跟着揭短，“赶明孙媳妇上家，也不嫌丢人”。

        “买”，米虫豪言壮语，冲着父亲挤眼，“谁还不吃顿饺子？”

        “那中”，父亲直撇嘴，“记得给你妈挑毛料的，最贵那种”。

        米虫大笑，父亲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