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雨,难静,采花,得归。冥冥中注定,意在此间平。
——题记
窗外雨,乘风归。
嗒,嗒,雨点轻轻敲击着屋顶。明明是平缓的语调,呈现的是宁静与祥和,可屋里的人却显得有些发愁了。
又下雨了。窗前的这一排桂花树才开花,若是被雨打落,又或是被雨水冲淡了香气,该多不好。
于是她放下了卷轴,放下了刚沾满浓墨,正打算写“放盏迎风自许叹”的笔,戴了个笠斗,转身推门,投入风雨。
这次的竹筐是新编的,没有一点缝隙,用来装着小如米粟的花朵,正好。
窗外一排整齐高低的树,是上个月新栽的。换了个新地方,开花难免会晚些。即使如此,它们还是早早的把花朵绽开,全然不惧这即将到来的风雨。
花很小,但很香,也很美。
雨不大,但沉缓,也轻柔。
她摘得很仔细,那些鹅黄的、全开着散发浓郁芳香的桂花,没有一朵还停留在树梢上,统统进了竹筐里;她摘得很慢,因为她要留心,那些没有开尽的、花瓣都不分明的花骨朵儿,没有一朵进了竹筐,统统留在了树梢上。
这是一种尊重,对生命的尊重。
每一朵花,都有开放的权利。
开放,不管会不会拥有芬芳,也不管会不会有人欣赏,都不重要。这是一棵树给予一朵花的权利,是每一朵花的执念与梦想。
她把这些花苞留下,是因为她知道,这些花朵宁愿被风吹散,被雨打落,也不愿被她摘进竹筐。
她尊重这个决定。
哗,哗,雨下的大了,桂花也摘完了。进门前,她特地回头看了一眼,见翠绿中还夹带着一点鹅黄,便放了心。
放下竹筐,挂好笠斗,走到窗前,点灯。明亮欢快的烛火,兴奋的颤动着,就如同她此时难以平静的心。
她拿起了卷轴,拿起了墨已干透的笔,续写着未做完的诗篇:
放盏迎风自许叹,望花寻意得音回。
门内拥花听雨者,复拿竹枝写与心。
涮,涮,雨越来越大,灯火已灭,屋内人眠。
第二日,阳光普照,暖透窗棂;窗内,人还未醒,半卷纱衣;窗外,树上鹅黄,无一落地。
桂花都开了,它们带着某个人的期待,没有落下,开放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