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故事

2016年春运期间,腾讯推出了一档直播节目——回家的礼物,为期一周的直播记录了无数远在他乡的游子回家的故事,道尽了拼搏在外的生活的艰辛,传递着回家过年的喜悦与盼望。这档直播每天都有近百万的网友在线收看,深受大家的好评,我们不仅从另一个角度去了解春运,也收获了无数个令人动容、感动的回家瞬间。

简单的“回家”两个字可以让多少人思绪万千、潸然泪下,因为其中包含着太多人们心底最柔软的东西。而我,想讲一个关于回家的故事。

1

1992年,阿信23岁。伴着南下深圳打工热潮,他只身一人前往深圳打拼,希望能够挣到钱在老家盖一间平房,然后和还在老家的秀儿结婚。怀里揣着168块钱,伴着一颗忐忑的心,阿信下了火车,看着眼前因改革开放而日渐发展的城市,他暗暗在心里使劲:“一定要挣到钱,早日回家。”

刚到深圳,工作没有着落,阿信从早到晚奔波于各个工厂,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人员已满或者是没有熟人在工厂里就不招。正当阿信不知所措时,安居办的人将他抓了起来,原因是阿信没有暂住证。阿信当然知道到深圳需要办暂住证,但他听说办一个暂住证需要30块钱,而且如果找到工作,进厂之后会统一办理,不需要那么多费用,所以阿信想着先找工作,就能省下办证的钱了。

被罚了70元,又花了30元办证,安居办这才将阿信放了出来。如果阿信不交罚款,他就要被送到无名的偏远地区做苦工了。幸运的是,第二天阿信拿着身份证、暂住证、初中毕业证、退伍证找到工作了,在一个电子厂组装电器,一天8块钱,一个月如果勤点加班的话,大概有300块的收入,吃住都是在工厂,这已经让阿信足够高兴了,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向老家写信,告诉秀儿自己已经在深圳安顿下来,并且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让秀儿等着他回家。

阿信一边等回信,一边计算着两年后就能回家结婚了。半个月后,秀儿回信了,但是阿信却开始愁眉苦脸起来。原来秀儿的信中说她父母不让她等那么久,还劝她在老家尽快结婚。正在阿信不知所措时,一周之后,秀儿又来信了,她打算离开老家去深圳找阿信,和阿信一起努力挣钱,然后回老家结婚。

2

1993年,秀儿20岁。秀儿本来打算去找阿信,和他一起在深圳生活、打拼的,无奈遭到父母的反对。她每天茶饭不思,做农活也不利索,还经常在田间发愣。大哥文国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天晚上将一张到深圳的火车票塞到秀儿的手里,让他只管去找阿信,家里他帮着说道。

秀儿也实在大胆,从没离开老家的她背着行囊就只身上火车了。在火车上坐了一天一夜,秀儿连眼都没合一下,一是怕小偷有机可乘,二是终于能够向给阿信写的信中说的一样,她要来深圳找阿信了。一出车站,秀儿就看见正跳着挥手边叫她边咧开嘴笑的阿信,她也咧着嘴笑了。

在阿信的帮助下,秀儿很快在阿信的附近找到了工作,工资当然很低,但秀儿却看见了阿信和他说过很多次的“回家”近在眼前了。秀儿很羡慕那些浓妆艳抹、穿着漂亮的裙子和高跟鞋的人,阿信也很羡慕那些西装笔挺、头发和皮鞋一样锃亮的人,但他们都知道,他们更向往的是回家的那一天。

3

眼看就要过年了,秀儿愈发地想家,可是她也知道回去一趟花费太大,而且工厂的假期又短,所以只好在深圳过年了,但是工厂过年是关闭的,宿舍也不能住人。还好,阿信的工友回家过年了,他在外面租的一个小房子空着,就借给阿信和秀儿在这过年了。

大年三十,秀儿到市场上买了十块钱的肉,买了一些小菜,还买了两瓶从来没有喝过的可乐,听说这种可乐比汽水儿好喝多了,老家那边想买都买不到嘞。在十平米的小房间里,伴着昏暗的白炽灯,秀儿和阿信笑着吃完了两个人的年夜饭。吃完饭后,阿信掏出两张电影票,“年三十儿,咱们也看场电影去”,这是他们第一次花钱看电影。

从电影院回家的路上,阿信拉着秀儿说,“明年五一我们回家吧”,秀儿鼻子一酸,用力地点了点头。

4

过完年后,阿信给家里的大哥寄了8000块钱,让大哥帮忙在老家盖一间平房。

1994年5月1日,阿信和秀儿按约定的那样,背着大包、提着小包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故事讲完了。这个故事是阿信亲口讲给我听的,当然,故事发生的时候还没有我,可是,我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了一遍,好像故事的主人公不是阿信,而是我自己。

阿信和秀儿现在幸福地生活着,作为故事聆听者和讲述者的我,也正为那遥遥无期的归家路而努力着,经历着他们20年前经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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