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一道金光贯在车前,卫子龙的四枚钱镖也此时打在马腿之上,两匹马吃不住突来的力道,长嘶一声,跌蹄在前,马夫连忙御车,马车仍凭贯力继续向前,人群中电闪出一条黑影,一把攥住贯在车前的金光,双臂遒劲,猛地上挑,大喝一声:“呔。”车厢被强力挑起而倒,车上的马夫和车里的人“哎哟哟”地全都摔下车来,滚在了地上。
萧楚虹这才看见,那黑衣人手里攥着一杆金光灿灿的蘸金枪,背上一口乌漆漆的古拙铁剑,剑首系着一条鲜艳的红绫。沈长峰此时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萧楚虹慢慢走近这个男人,看着他宽阔的肩背,魁梧的身躯,一身黑衣仿佛是遮盖他本身透出的神秘和萧索,走到面前,一张国字脸,漆黑的眼眸带着深秋般的肃杀,浓眉短髯,棱角分明。
在萧楚虹的眼里,这个人才是真真正正的武者,黝黑的肤色,透出他练功的辛苦,手上突出的老茧,说出了练剑的时日与曲折。他比卫子龙多了一分威严,比赵贤启多了一分自信,比沈长峰多了一分霸道;如果有的选,卫子龙可以是个鲜衣怒马的浪子,赵贤启可以是个寄情山水的画师,沈长峰可以是个轻重缓急的私塾先生,而这个人只能是个武者;在他的眼里你看不见柔情,只能单单感受到他的寂寥与执着。
从车里滚出来的人,扶着腰站哀号着站了起来,先前的引马者此时也掉过头来,手里操着腰刀,拦住黑衣人的去路。
“刁民,竟敢挡我的车马,你知道我是谁吗?”这位叫喊的虽凶,却一直藏在马夫的身后,那做引马的家仆虽也是强壮,但见过刚才黑衣人的身手又那里敢近前?
黑衣人看都没看这几人,蹲下身,扶起脚边的小乞丐,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小乞丐刚才吓的脑中空白,此时被人扶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黑衣人缓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小乞丐哭里夹音道:“我不是…男子汉,我是个…是个…丫…头,我叫小月。”黑衣人先是一怔,然后道:“是女孩便哭吧。”小乞丐听到这,抬头看了看黑衣人,反而抽泣起来,不再嚎啕。
这档口,一群持棍挎刀的衙役、奴仆匆匆赶到,嘴里各说其词,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乡巴佬,敢挡我的路?知道我赵公子是谁吗?”
“告诉你,这是咱们知府大人的公子。”
“不想活了吧?”为首的捕头,仓啷啷解下腰间的捕链:“王法在此。”
黑衣人嘲道:“拿我的王法不在这。”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吓。
“贼子大胆!想造反吗?”捕头手一挥,铁链如鞭,抽向黑衣人,看手段这捕头绝非庸手。
黑衣人反手拔剑,铁剑无光,一道深寒的剑气,扑面而来,铁索逢着剑刃应声而断,遂作三段。在场的捕快见“王法”被断,纷纷拔出兵刃。“反了反了,胆敢拒捕,拿下他。”几名弓箭手拉弓搭箭,标指黑衣人。
“嗖嗖嗖。”几张弓应声而断,卫子龙从天而降。
黑衣人道:“你的功夫好像又长进了。”
卫子龙道:“没长进敢来赴会吗?”
“很好。”黑衣人道。
“很不好。”卫子龙道。
“哦?哪里不好?”黑衣人问道。
“你知不知道这些捕快手里的是官索,按六扇门里的话来说,这可是王法。”卫子龙普及道:“这个样子他们加你个造反的罪名也有理有据。”
“衙门六扇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黑衣人提起了金枪:“就算燕风行来了,我也不怕。”
“像你的做派。”沈长峰也走了进来,萧楚虹跑到小月的身前,把他拉到了三人之间。“非要动手不可吗?”
为首的捕头见到几人的兵刃,隐约猜到他们好像就是传说中的人物,不由忽问道:“金枪、铁剑,阁下可是杭州铁剑门里姓武的吗?”
黑衣人道:“正是武良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