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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年轻时继承了太公的工作,在农村信用社工作,朝九晚五的。爸爸下乡时认识的妈妈,然后努力的展开追求。妈妈高考失利,本来打算和同学一起去深圳打拼,最后还是为了和爸爸一起,放弃了很多的机会,包括当一名老师,或是进入一间大厂。虽然当年的同学都遇上了好机会,不是大款就是嫁给了大款,但妈妈从来没有后悔过。
妈妈结婚后,她宁愿上山下田的,种植果树,养猪养鸡。还接手了爷爷的快餐店,那是墟日才开张的,生意也很好。
那时候的我们,生活也是很宽裕的。爸爸是一个脾气很急躁的人,但他却喜欢回家煮饭。
尤其是过时过节,便是爸爸大显身手的时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他的三道酿菜。酿鸡、酿猪手,酿肠衣。听起来感觉很奇怪,本来就是肉,怎么酿,不油腻吗?那时候没有菜谱,不知道他是怎么学来的。
我更奇怪的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鸡和猪手里面的骨头去掉。酿的馅,并不是普通的肉馅。里面有冬菇、各种豆类、花生、虾米,反正就完全不会油腻。酿好的鸡是焗的,猪手是焖的。
我最喜欢就是酿肠衣。大肠里面那一层膜,洗得非常干净,整片膜取下,再把馅料包好,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然后上锅蒸,出锅时一只只白白胖胖的,配上特制的酱汁,不油不腻,入口即化。
可惜的是,这三道菜,父亲都只做过一次。我也不知道原因。太遥远了,我也已经开始淡忘这种味道了。我也尝试过去做,但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好那层肠衣,最后也放弃了。只能深藏在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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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接手的快餐店,主要是提供河粉和饭。那时候河粉都是自己做的。提前一个晚上,把浸泡过的大米,用机器打成米浆。足足有几大盆,然后静止放置一晚上,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一个很大的锅,烧开水。把适量的米浆倒在圆圆的浅浅的不锈钢大盘子里,然后放在开水上面,盖好盖子,加大柴火,几分钟后米浆就熟透凝固了。然后放凉了剥下来,再切成条。
这个方法是最原始也最耗时耗神的,妈妈经常是凌晨三点就要起来准备。但做出来的河粉也是最好吃的。后来因为太辛苦了,市场搬迁了客人可少了很多,妈妈就没有自己蒸河粉了。我也再也没有见过这样做出来的粉。
但妈妈最拿手的是炒河粉。那些客人宁愿等久一点,也一定要妈妈亲自去炒。炒好的粉,配上妈妈调制的辣椒酱,简直是不能形容的美味。我也学习过去调配辣椒酱,不是太酸就是太甜,后来也放弃了。至于炒粉,我是完全没有这样的天赋,也作罢了。
现在快餐店还在,但规模小了很多。河粉都是批发回来的,别人用机器规模生产的。幸好还是妈妈炒的,也还是那样的辣椒酱,所以味道也不至于相差太大。每次回家,如果遇上墟日(农村各个小镇约定的赶集的日子,例如每逢2、5、8号),那就可以吃上一碟妈妈的炒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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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和先生还只是恋人,刚刚确定恋爱关系。因为是异地,不是他找我就是我去找他。我更愿意忍受来回奔走的疲劳去见见他,因为可以喝到他煲的汤。
在大学里是不允许使用高功率的电器,他们宿舍偷偷的买了很多电器,周末才开锅。
我第一次去见他,他提着保温瓶,神秘的告诉我有好吃的。我们在校园的一棵大榕树下的长凳坐着,他把汤倒出来。我觉得那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汤了,乌鸡、冬菇、玉米、淡菜……可惜以后他都煲不出这个味道了。但他说了一句很令我感动的话:“我觉得在厨房做饭是最放松最享受的时刻。”
以后的几年,厨房几乎是他承包了。但他的调味能力还不如我的发挥稳定,但我也是乐得合不拢嘴。以致我的厨艺大大的减退。
直到这段日子,他的工作越来越忙,早出晚归。我也重新开始,在厨房里遇见更美好的自己。每次看见他把我煮的菜吃光,也是深感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