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回到老家,首先映入我眼帘的便是挂在墙上的那张全家福。照片上有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老人。她便是我的奶奶,已经离开了我两年的奶奶……
说起奶奶,我就时常想起小时候与她相倚于庭院中赏月的场景。月圆时,奶奶便从家中搬出一张摇椅,自己倚靠在椅子上,而我则会坐在她怀里撒娇,叫她讲故事给我听。每当我这样的时候,她都会微闭双眼,一边用手抚摸着我的头,一边慢悠悠地开口给我讲嫦娥奔月,后羿射日等故事。月色迷濛,虫儿呢哝,摇椅轻晃,我在迷人的故事中甜甜入睡……
记得奶奶干活的时候,我会死皮赖脸地随她一起,耍累了,便会拽着她的衣襟,要她背我回家。在我生气的时候,她会像变戏法那般从口袋里拿出糖果给我吃……
我快乐的童年时光里占满她的身影。
奶奶是个幽默风趣的人。因为我顽皮,时常捣乱,她便会拧着我的耳朵,假装恶狠狠地说:“你再如此顽劣,我便拧断你耳朵,让你像黑猫警长里面被枪打断耳朵的那只老鼠那般丑陋”。我每每会嬉皮笑脸的配合着说。“哎哟哟疼疼”,然后我俩相视一笑。还有一次在我不听她劝阻不带雨伞去学校的时候,回到家时变成了“落汤鸡”模样。但我却迟迟不肯进家门,因为我不想看到她笑话我的模样,可还是逃不脱她的“火眼金睛”。只见她两手叉腰,怪声怪气地说:“再不进来,就把你拿去煲汤,刚好吃一顿好的”。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便红着脸进入屋内,任由她拿毛巾为我擦拭。……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外打工的父母回到家乡接我去与他们一起生活。记得分别的那日,天是灰蒙蒙的。奶奶在家里帮我收拾行李,收拾完后,还不忘叮嘱我一些生活常识。我见她边絮絮叨叨地说,边用手去擦拭眼眶,就像是她眼角有什么东西擦也擦不掉似的。收拾完行李,她送我到家门口,便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直到我被塞进车里,也不见她出来。我想:在与她一起的时间里,我总是那么调皮,许是太操劳,她对我厌烦了,所以不愿出来送我,也是正常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不知道,我已经在哪里了。突然,我听到车后有极其熟悉的声音。望向车窗,只见奶奶用力地踩着她的三轮车,并向我呼唤。我赶忙叫司机停车,飞快打开车门,向她奔去。终于,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的时候,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下来,蹭到了奶奶身上。奶奶也哭了:“娟呐,奶奶舍不得你,刚才不送你,是怕受不了你离开我,等你走了,又想再见你一眼,现在好了,见到了,奶奶我就回去。有空就来看我,走吧!”我在奶奶的示意下才依依不舍地坐进车里去向我即将生活的地方。
然而等我再回乡的时候,妈妈则告诉我奶奶去世的噩耗。推开依旧熟悉的大门,迎接我的不再是那温暖的怀抱,而是一口冷冰冰的棺材。我记得当时我抱着棺材,大哭了一场。随后,我被爸爸拉开了。在我哭得双眼通红,喉咙沙哑,哭不了的时候,妈妈告诉我,当奶奶快不行的时候,她一直拉着邻居二嫂的手,叫唤着我的名字,可我却并未及时回到家里见她最后一面。我想,当时的她是多么希望我回来啊,而我……
在那以后,每每看见同学家里都有一位和蔼可亲的奶奶时,我便时常会想,要是奶奶在该多好啊。
时至今日,当我又回到老家时,看到照片上那熟悉的脸和身影,我的内心是苦涩的,心情也是悲伤的。每当我望向星空,便会在想:奶奶你过得还好吗?阿娟很懂事,我很想你,想你。
家还是家,但缺少了让我开心,让我欢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