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夜里的夜百合.三》

(十三)

    我背着大大小小的包,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跨进了新学校,经历过高中时的住宿校园生活,我想,我可以习惯大学生活。

    我给攸宁发过信息告知她我已经平安到达,也给家里发过了。在宿舍楼下宿管阿姨那里办理了手续后,她将宿舍钥匙交到了我手上,我艰难的扛着行李一步步往楼上爬着。打开宿舍门后,我能感觉到风中夹杂着灰尘拂过我的脸庞,我屏着呼吸,把所有行李摆放好之后,我早已汗流浃背,我的胸部就像一具蒸笼。我来到卫生间,简单的洗了淋浴。我只穿了一件长的衬衫擦着头发走出来,正好撞见了刚到的室友。

    她很友好的和我打了招呼,又从桌上拾起一个价格昂贵的包,她从中掏出了一只方形盒子,“给”她向我递过来一根烟。“不不不,我不会,嘿嘿”我一边摇手一边摇头。之后,我换好了衣服就来到走廊望着攸宁在的方向的云,给攸宁拨通了电话。

  “怎么样?你那边冷不冷啊?室友呢?友不友好?”攸宁就像是在我身上装了监控一样,总能准确猜到我的问题。

    “不冷不冷”我看了看攸宁所在诚市的天气预报“你记得多加点衣服,你们那降温了,室友很好,不用担心”我一边扣着与我肚皮齐高的阳台一边说。

    “嗯嗯,那就好,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啊,特别要注意别被人骗了才是”她的口吻有点像我的母亲。

    “放心叭,不会的,我这么聪明,嘿嘿”我俏皮的回答。

    “嗯嗯”她肯定的回答。我们寒暄一阵之后挂断了电话。攸宁她在我之前开学,所以我一般只能在午餐和晚餐时段与她通话。

    我又折回到宿舍,刚进门就被那室友叫住了,“去给男朋友打电话呀”她坐在床头低着头问我,“嗯嗯”我回答了她。“上来帮我一下呗,我不会铺床”她扭头看了看身后乱糟糟的被褥,又看看我。我顺着她的扶梯爬到了她的床上,麻利的帮她弄好了一切,“谢谢你啊”她看着我的眼睛,我顺着扶梯脚尖触地后才回复她“不用客气啦”。

    她的脸上化了浓浓的妆,五官生的端正,穿着一身名牌,她略微有点胖但是个儿高也不觉得胖。事后我和她一起出门去吃饭,我们对坐,她问我喝不喝酒,在得到我的答复后,她点了酒自己喝起来。她告诉我她的名字,她和我讲起她被很多男生骗的故事,她让我自己多长点心,别被自己男朋友骗了,我只笑着回答她“不会不会”,她和我讲起她和自己喜欢男生睡觉的细节。讲到这儿我完全走了神,我的脑海中不自主的回忆起和攸宁的那个夜晚。说罢,她又点了根烟,然后我和她一起回了宿舍。

    我躺在床上脑海中却满是攸宁,攸宁的脸,攸宁的双眸,攸宁的双唇,攸宁的身体,攸宁的笑,甚至连攸宁的香味都从我的记忆深处泛起。辗转反侧之后,我从枕头下面摸出了手机,给攸宁发了信息,我希望和她聊天能够缓解我对她的欲望,我打开相册看着攸宁的照片,听着纯音乐,我的内心是压抑的,被这份思念压的无法喘息。

    大学生活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也有很多事做,我与攸宁,也只在空闲时间可以联系,简单的聊上几句。忙完之后,我们总会给对方打个电话,哪怕只是简单的说上一句“我想你了”。

    大一的第一个学期,我们也见过面,是国庆假期的时候,我背着我的父母回了省,去找过攸宁。她仍然喜欢穿白裙,仍然化着淡淡的妆容。我们手拉着手漫步在校园里,我们在路灯下的长椅上数着随风飘落的枫叶,我们在校外的酒店一起睡觉,与攸宁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国庆假期转瞬即逝,我们在车站拥抱后分别,她一直朝着车窗挥手,她一直站在原地望着列车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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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大一的时光悄然而逝,转眼我们都来到了大二,我们的事情都变得多了,能联系的时间也少了,我清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空洞。我被自己的思想控制,我对攸宁的依赖感越来越重。就连平日里最普通的痛经,在此刻都变成了令我难过一整天的理由。就连学校里随处可见的情侣,都被我刻意看成了碍眼的存在。我开始走极端。

    不论何时我都希望攸宁陪在我身边,我都希望与她保持联系。我不顾她是否在忙,只要我一得空闲就会给她发信息,或者打电话。如果实在忙的接不了电话她也会在事后耐心的和我解释,我虽然满口答应她我已经不生气了,但是心里却始终堆积着她是否不爱我这句话。

    终于,大二的十二月中旬,天上飘着雪花,这是我来到这儿第一场雪,温度低的可怕,我身上已经裹上了两件棉袄但仍然觉得寒风刺骨。与攸宁的聊天框中,她提出了分手。原因正是我的无理取闹,这正是我最为害怕的结果,但它还是来了。我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我无法控制自己对攸宁的思念,我把自己最爱的人弄丢了。寒风中从我的脸颊上滑下落两股暖流,昏暗色调下,地上、树上的积雪,我的视线全部模糊。我深知自己已经失去了一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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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没有攸宁的日子里,我仍然活着,像行尸一般活着,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唯一的不同就是我的生活里再也看不见色彩,我的脸上再也没有笑脸。

    我再一次见到攸宁,是在大三下学期的一个晚上。我的室友拿着手机和我分享各大高校的新闻,我在屏幕上见到了攸宁,她仍然穿着一身白裙,她仍然化着淡淡的妆,阳光下她笑的还是那么迷人,她的笑还是那样温馨治愈,不同的是她手上牵着一个陌生男孩。忍不住好奇心,我打开了网页,原来攸宁凭借自己的才华和颜值已经成为了她们学校的名人,而那个男孩正是她的男朋友。

    是啊,跟我黎百合在一起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攸宁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我也不敢再打扰,现在她拥有了自己的幸福。我开心的笑,我抚摸着橱柜里的那件外套,我紧紧攥着还挂在胸前的那颗小小项链,我笑着笑着泪水却顺着脸颊滴落。像我们这种同性恋患者,好不容易走出去,怎么可能再回头。

    我出了门,摇摇晃晃的来到街上,我的眼睛看不清方向,或许是我不想看清,我站在护城河的围栏旁,我望着眼前倒映着这一整座城的河水,我就望着天空皎洁的月色铺了一池,微风拂过,河面上每个泛起的粼纹中都是一段记忆,都是一段与攸宁的回忆。

    越想占有你就会把你越推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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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忙碌的各种备考让我没有时间去感伤。

    十二月,这里再次飘起雪花,由于太忙我没有时间去洗衣服,尽管这有支付的全自动洗衣机,但洗完后还要花费大量时间去晾晒,况且洗衣机只在一楼,上次,我抱着很多衣服下去洗,然后用一只巨大的盆子抬上来,我的腰杆就像错了位一样酸痛。所以我再也没有用过一楼的洗衣机,我只在宿舍用手洗,现在,我的衣橱里脏衣服已经堆积如山,其上用衣架挂的是每天都要单独洗的内衣内裤。能够穿出门的外套或者棉袄也都在那座小山中,我只好拖出了行李箱,想在其中翻到一件还算干净的衣服。我慢慢打开了它,拉开了隔层的拉链,那件写满故事的外套映入眼帘,它整齐的叠放在行李箱中央,就好像一件沉年旧物,它把我的思绪再次拉回到几年前的冬天,在培训学校的记忆碎片似泉水般灌进我的脑袋。

    我还是放下手中的书本,花费了时间去洗衣服。我冲了一杯咖啡,我站在阳台,双手捧着杯子,杯中冉冉升起白色的雾气,在白茫茫的天色,在白茫茫的地面中消融,我望着那个熟悉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空气刺得我肺部生疼。

    “百合,在看雪呢”一个路过的女生笑着朝我打了招呼。

    “是啊,多洁白的雪花”我也笑着回应。

    她从我身后走过,喝完一杯之后,我也折返到宿舍,坐了下来,我捧起双手朝着它哈了一口气,搓了搓,便又握起了笔。偶尔我也会上到天台,在哪里视野开阔,能够看到更远的风景,我也抬起相机为自己拍照,我也在这儿打电话给家里。我的室友她的变化很大,大一大二的时候基本找不见她人,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一般都在下午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现在的她再没有浓妆,她也打开书本认真的勾画,有时也发声的念出来,如果她不在宿舍,那我一定可以在图书馆的某个角落找到她。

    至于攸宁,我很放心她的学习,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优秀。

    冰雪消融后的初春,为了提高专业能力,我与室友一同背上画板外出写生,我们打包了简单的早餐乘车来到了郊外,阳光洒满刚发的碧绿草地,晨露折射着点点晶莹,我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微风拂过她的发梢,我们找了一处风景不错的小山坡,坐在树下吃过了早餐,我们才分别支起画架,贴上画纸,取出颜料各自投入到画作中。

    “子琪,你怎么看待同性恋啊”我画着画随口一说。

    “同性恋吗,啊,我觉得我是挺排斥的,但我不会歧视她们”她沾一点颜料低着头边调色边回答。

    “子琪,那我就敞开心扉的和你说吧,其实我没有男朋友”我转过头看着还在调色的她。

    “我知道啊,不是早就分手了吗”她把调好的颜色画在纸上。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男朋友”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调色板又抬头看着认真画画的她。

    “什么,百合,莫非…你是同性恋”她放下了画笔看着我的眼睛。

    “是的”我利落的回答。

    “啊,有点惊讶啊,唉,不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啊,我有点不理解”子琪皱着眉反复询问着我。

    “我也思考过很多遍这个问题,我觉得有一部分和我家庭教育有关,还有一部分就当它是天生的吧。哈哈哈,我也解释不了”我嬉笑着回复她。

    “唉,好吧,那我可要小心点你,害怕,哈哈哈”她开玩笑的说,“那你们也做过?”她又盯着我的眼睛认真的问。我没有说话,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或许你该去体验一下跟男生做的感觉,说不定就好了呢”她又开始画画。

    “不不不,光是想想就浑身鸡皮疙瘩”我转过身去看着我的画。

    我们一直画到了下午,太阳也从暖色变成了刺眼的白色,我们露在衣服外面的所有皮肤都被烤的发疼。我们背起画板,离开了这片草地,在路边的餐馆吃过了饭我们打车回到了学校。

    大学虽说是一个开放的场所,但我也没能结交到很多朋友,除了我的室友。大四这年,我和室友都考取了教资,之后我们又一同去考研,她考上了专业研究生,而我落了榜。还记得她考上研究生的那晚,我们一起到酒吧喝酒,她给我点了度数较低的酒,我们都喝的醉醺醺的,这样的场所谁不醉呢。这里的音乐是摇摆的,这里的人是疯狂的,有不少男生乘着酒劲向我们要了联系方式,有的男生也很大度的帮我们买了单,我们互相搀扶着摇晃着回到了宿舍。因为我的成绩距考研还甚远,所以在大四这年,我没有选择继续留下,而子琪还要继续读两年研究生。她从睡梦中醒来,惺忪着睡眼到车站送我,车开动了,我再次望着自己一点点熟悉城和人慢慢隐没在身后。她在与我的聊天框里留了这样一句话“希望你能够早日康复,你是我贺子琪最好的朋友,常联系”!我趴在列车的桌子上,当我抬头时桌上只留下滩泪渍,我望着曾经来时的风景,它变得陌生,或许是真的变了,或许是双眼早已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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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我是晚间到的家,父母仍然在车站接我,不同的是他们原本乌黑的头发已经染了白丝,父亲的座驾也变得老旧。不变的是那盏路灯还立在哪里,那盏路灯还洒下昏黄的灯光。我不禁想起了那年雪中路灯下的故事,父母迎了上来打断了我的思绪。“百合,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父亲还是接过我的行李塞到了后备箱,又绕了回来驾驶。

    我们还是来到这家店,我点的还是那份菜,这似乎已经成了习惯。“百合啊,之后怎么打算呢”母亲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说着。我答复了母亲自己将要去发展的城市,那座再熟悉不过的城市,正是我们美术专业培训的那座城市。

    第二天一早,我便再次拖着行李箱告别了父母,开始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奔波。头一晚我找了一间相对而言比较便宜的酒店住下,期间我已经去过了很多地方,去看了很多地方的招聘信息,最后我找到了一家提供吃住的小餐馆。第二天我便去应聘,我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服务生竟然会有这么大的竞争力,很多和我一样的年轻人在店门口聚集,我混在人群中,进入到面试的场地,他们大都是初高中学历的年轻人,而我以为数不多的大学生身份进入了这家餐馆。我在里面作着服务生的工作,一有空闲我就在那间狭小的宿舍里备考上岗考试,我就这样一边做着零工一边学习,一到假期我就收拾好画材到郊外到菜市场到各种地方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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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不时会打来电话,询问我的情况,我每次都带着笑脸的告诉她我一定能考上,她偶尔也催促我找个男朋友,这样也好有个照应,也是每次谈到这儿,我都吐不出只言片语,只能支支吾吾的答应着。我拿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工资给父母买些衣物,也买过不知名的保健品,让我的父亲吃得拉了肚子,之后便没有再往家里寄过保健品了。我在这儿工作的还算不错,做的事儿也不算太累,逢年过节老板也会发几百块的奖金,我花着自己赚的钱,有吃的有住处,我也有时间来学习。

    第二年我迎来了第一次上岗考试,我做了充分的准备,我挎着包来到了学校打算考这所学校的美术教师,包里装着我这一年来写的笔记和一盒铅笔。我站在人群中认真的翻看着笔记,我合上笔记反复回忆着我这一年来所学的内容。我进入了考场,我以笔为剑,不断的破解一个又一个题,我以铅笔为矛,在画纸上刻下一条又一条优美的线条。

    我自信的交了卷,便离开了学校,回到我那间宿舍后我给母亲打了电话,通过电话后我又回到了工作岗位。就当我原以为一切都会如我所愿的发展,我原以为我终于可以有稳定收入的生活的时候,学校的红榜发了出来,上面只录取了两个人,其中也并没有看见我的名字。

    一直以来我都在努力的备考,但最终还是没能得偿所愿,我很失落,我向老板请了长假。我回到了家,人往往总是这样,在经历过大的挫折能想到的只有家。父母耐心的和我沟通,认真的安慰着我,我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问题,社会就是这样一个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我也能想得通,只是我很想回家罢了。

    我认为是我的专业水平还不够高,所以才导致我并没有被这所学校接纳,之后我再次回到了那里,我辞去了作服务生的工作,在家时我已经联系好了一家画室,我用工作积攒的钱背上行囊入住了那家画室,我再次像一个学生一样坐在画架前规矩的画画,但这回是发自内心的虔诚的想画画。学习了大概有半年之久,这家画室便退了我后半年的学费,将我送了出来,原因是哪儿的老师已经觉得我超越了他们,没有东西可以再教了。

    我用剩下的钱购置了一批画材,我带着这些画材来到了我高中时有着美好回忆的培训学校,这也是高中美术培训以后第一次重返这所培训学校。我事先联系过这儿的老师并说明了来意,他们也是给予我最热烈的欢迎,我把画材分发给了这些学生,我和老师们谈着天走过我曾经坐的位置,我下意识的往攸宁曾经的座位看,位置没有变,坐的人却换成了一个小男生。之后在办公室与老师喝了杯茶,我就和他们告了别,这条走廊上挂的还是曾经那几幅画,我又顺着楼梯一直走上了天台,我站在曾经与攸宁站过的地方,我眺望着周遭的远天、远山、远处的一切,我多想把它们都揽如怀中,我伸手只搂得一阵凉风,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啊。

    离开时,我死死的盯着后视镜上那所熟悉的培训学校,直到它远成一点,再也看不见。

    我参加了第二次入职考试,这次我只是尽力把试卷和画做的更好,把我所有的感情都表达在了画中,虽然我知道,没有人会去认真看。在红榜发下来后,我也打电话向家里报了喜,我正式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我分配到了教职工宿舍,有了稳定的收入,我也有了充足的时间,课余时间除了备课,我就做些兼职,我的化妆品也从几件简单的口红变成了成柜的套装。

    工作了几年之后,我用积攒的存款在这座城市买了第一套属于自己的房,我从教职工宿舍搬了出去。我给家里打电话,能听到最多的话便是“有没有找到男朋友了”。目前,这变成了母亲最关心的问题,也是天天念叨的问题。

    我和子琪仍然保持着联系,她现在已经毕了业,被分配了工作,自然她的工资可比我的高太多了。

    国庆前,我收到了一通电话“百合,我要结婚了”这只在记忆里回荡的声音,再次听到后却是这般心疼。我有些哽咽,但还是壮着胆子的询问了地点,并告诉攸宁,我一定会到。

    国庆节,我从橱柜的角落里翻出了一只落了灰尘的盒子,我慢慢将她放到了化妆镜前,缓缓的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只口红和一条银白的项链。我把它们攥在手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看到自己嘴角在微微颤抖,我拿起了口红,打开,均匀的涂抹到嘴唇上,我把项链圈在脖颈,一扣,松了手,它自然的垂在胸前,我看不清镜中的自己,视线模糊了。我换了一身白裙来到了攸宁的婚礼现场。她的父亲掺着她的手缓缓走来,她手里拿着捧花在微笑,笑的那样甜,我就在满座的宾客中望着,望着她的手轻轻交给他,望着她的手上戴上戒指,望着他们一起宣誓,望着他们拥吻。我开心的笑着,我用力的鼓着掌,我感觉到泪水流过了我上扬的嘴角,滴落到胸前那枚项链上。

    我悄悄离场,或许她并不知道我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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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琪…我…选择接受治疗”我与子琪的聊天框中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我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最终融入了人潮。

    多年以后,我将女儿送到了这所培训学校学习美术。

(注:本故事纯属虚构。作者:许黎安。性别: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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