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的《巴黎圣母院》作于1831年,却是以1482年路易十一治下的法国为背景,书中开篇第一句说“距今三百四十八年六个月零十九天”,指的就是中间这个时间段;这久远时间的跨度给人一种神秘感和浪漫感,特别是在距作品发表至今又有两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今日,我们再来读这本书,这感觉便愈加强烈。
然而,雨果通过《巴黎圣母院》所呈现给我们的,远没有什么浪漫可言,神秘倒是有点;因为,中世纪之于我们,其本身就充满着神秘。但,在这里值得指出的是,在《巴黎圣母院》中,“神秘”却非我们的首要感触,除神秘外,笼罩全篇的有阴沉悲惨,有恶俗粗野,有狡诈阴险,亦有真诚与柔情;有假恶丑,更有真善美。但是,全书的基调总归是沉郁而忧伤的,是读之令人气愤、无奈又不忍的。
无疑,《巴黎圣母院》是一部历史小说,作为法国浪漫主义领袖的雨果,在向我们呈现这本书时,不满足于讲故事和编戏,他愿意兼做建筑史家和思想家,于是透过“巴黎圣母院”这座教堂,我们了解到中世纪前后建筑物的发展和变迁,以及在那段特殊的历史时期,建筑作为艺术之于人们思想和精神发展的意义。然而,无论如何,故事终归是精彩的;作为故事的灵魂——人物,亦是个性饱满,个个独立于众生相之中的。
这其中有粗野又温存的敲钟人卡西莫多,有博学却恶毒的教士克洛德,有穷困潦倒又耽于幻想的哲学家格兰古瓦,有吉普赛女郎,有坐关婆子,有乞丐……当然,爱情是维系故事的主要经络,而无论是就人物还是他们的故事而言,“命运”二字最直截了当地阐明了他们悲惨宿命的意义。
先来看卡西莫多和埃及姑娘。
这两位,可以说自打一开始就被一种特殊缘分维系着的。当年的“婴儿掉包”事件,是最初的缘起,后来因为爱斯美拉达的以德报怨使卡西莫多对其动心,继而救其于水火之中,是前缘的延续,直到最后当爱斯美拉达没能逃脱死神的魔掌被绞死,卡西莫多也随之消失,故事结尾处人们发现的那抱在一起的两具骨骼,是他们的缘灭,亦可说是另一种形式的新的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