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时至今日,我的指尖依然能感受到你身体的温热。虽然我知道,你的肉身已经消失。作为子女,我们再也不能照顾你翻身起夜,再也不能为你擦去嘴角的口水,再也听不到你走调的弦子声。然而,我们一直在以另一种形式重逢。
四姐成了你的习惯潜移默化的继承者,在每次回老家的路上,走到那个大转弯的尽头,她总会叮嘱我们,“快把喇叭摁几下,提醒对面可能过来的行人和车辆。”“吃了捞面一定要喝半碗面汤,不然容易消化不良。”……父亲,这些都是儿时你尝尝叮嘱我们一定要注意的。
几个姐妹都喜欢凉拌菜,腌长豆角、腌韭菜、腌灰圪针……辣椒的吃法更是多样,这是你的味觉赋予我们对食物的特殊喜好。
而今,正是南瓜成熟的季节。无论是醋溜南瓜丝,还是清炒南瓜片,我和女儿总会不约而同觉得胃口大开,还有村口那颗鸡心黄的柿子树,偶然得到的两颗果子,必然是我们两个共享,我们不知不觉在重复你的喜好。
每天,都要从你家门口的那条街道走过,虽然那里拥挤不堪。总有一个步态蹒跚的身影,让我产生错觉。有时候,我要让自己停下来,好好回忆那个夜晚,我拉着你的手,你已不能再睁开双眼看我。
转眼,已一年有余。此刻,和女儿跪在你的坟前,我才感受到时间的飞逝。然而,每一天,我和女儿都在念叨,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就会马上来告诉你。
虽然你已悄无踪影,但你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