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男男，你不知道爸爸想留你在家吗？”看到我第一次带外省的男朋友回家，爸爸劈头盖脸来了这么一句。在农村，家里没有男丁的女孩子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我放声大哭。除了大哭，我找不出任何一个词，一句话可以去回答，回答这句甚至没有一丝恶意的爸爸的话。爸爸呆住了。
我肩膀不停地一耸一放，啜泣声断断续续，男朋友始终皱着眉头，铁青的脸因为什么而有些扭曲，我不太清楚。后来他一声不吭迈出房门。我紧随其后。身后是一片小心翼翼的静默。
我们沿着稻田边的小径走啊走，似乎那是一条忘记了标记起点，也永远没有终点的路。那天，我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大约过了几个小时，我们回家了。后来，他又说他还想出去走走。临近晚饭饭点的时候，我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已经步行到车站，买了最近时间的车票，车马上就要开了。不用再去车站找他了。接着又收到他发来的一则简短的信息：你还是专心当你的乖女儿吧。
那天我们从外面回来之后，爸爸始终带着抱歉的眼神看着我，不敢再说一句话，他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让我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从懂事起，我几乎都没有哭过，更不要说在他们面前大哭。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谈恋爱。多年以后，如果爸爸回忆当日他说的那句不算太重的话，兴许他还是会疑惑仅仅那样一句话，怎么竟至左右我的未来到如此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