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释怀的曾经

有时候,常常会想如果能重来,我会选择回到哪一年?之前想法还挺幼稚的,跟自己说为什么要回去,我才不要,我就要现在,就想往前走不回头。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的事情多了,突然想起这个假设,我已经有了新的想法。我想回到复读那年,好好抽时间陪奶奶,如果知道现在的自己有那么懊恼,我会劝自己,一定不可以错过奶奶的守夜。

复读那年,2016年的4月是一个令我至今难以释怀的月份。当我还在学校跟着同学一起参加每天的跑步时,我放在课室的手机不知不觉已经响了好几次,然后我浑然不知,跟随年级一起跑了2圈步。等我回到课室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老爸的未接电话有3个,我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紧张和心跳加速(因为在我家,没什么大事,一般都是老妈联系我)我有点手脚冰凉地按了回拔,一接通,电话那边老爸的声音就传过来说:“你下课没,奶奶快不行了,你准备一下,我过去学校接你。”我一听,手就开始颤抖,只说了一个字好。然后就背起书包往校门口跑去。一路上,一直在在跟自己说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奶奶在等我,老爸肯定在骗我。但我知道,老爸不会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所以我其实有点崩溃了,却一直忍着。没看到奶奶的时候,我谁都不信!没多久,老爸接到我了,在车上老爸一直在安慰我,说生死有命,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的,不用怕,那是你奶奶。我一直沈默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敢出声,怕自己会崩溃。(家里人都知道,爷爷奶奶对我有多重要,从小被他们养大,每年有假期都会回去陪陪他们,特别是奶奶,身体不舒服,谁也不认识的情况下,只认得我,只叫得出我的乳名。)回到老家,客厅那一幕我至今忘不掉:奶奶躺在客厅里,用稻草,红布,被子垫着,嘴里没意识地嘟囔,眼睛禁闭,姐姐在旁边帮忙用棉签沾水擦奶奶的唇,门口的院子,叔叔,爷爷,叔公,隔壁的大叔都在商量后面的事情。我以为我会崩溃大哭,但我没有。我蹲在奶奶的身边,用手摸着她皱巴巴没肉的脸和手,好心疼,在我看不到的时光里,奶奶已经瘦得没有一点肉。那天我陪奶奶陪了1个多小时,因为要上晚自习,老爸又送我回学校了,路上一直跟我说,不用怕,那是你奶奶。他以为我怕奶奶变成了鬼,会吓到。其实不是,我是怕以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那个小老太婆念叨我了。

因为后一个星期就要进行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试,老爸怕影响我,不再过来接我回老家。姐姐也一直安慰我说奶奶没事。我心里忐忑,以为我模拟考试后,奶奶就好起来了。可是,就在模拟考前一天中午,我接到了弟弟的电话,说他在校门口,叫我出来。我此时的心跟上次老爸过来接我的心情一样,甚至更慌。跑出校门口看到弟弟来接我,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沉默了。我以为又是像上次那样,应该没什么事。但是不是,老家的院子里,一群我不认识的人,奶奶娘家的亲戚也在,妈妈婶婶那边也在,姑姑姑妈也过来了。所有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我进客厅,表哥表姐表妹堂妹堂弟叔公叔婆都对着地上被白布盖住的奶奶跪着哭。我站在门口看着,我妈拉我过去跪下来,但我哭不出来,其实我内心已经崩溃了,但就是哭不出来。我妈在旁边跟我说,这是你奶奶,你叫一下她,不然以后叫不了了。我懂这个道理,可是我就是哭不出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法师叫我们出去,准备装棺,我的泪水突然就像打开了阀门一样,一直流,甚至都蹲下抱着头,姐姐在看着我这样,她也哭了。我没想到的是,最后一次见奶奶,居然是一张白布盖着的,我脸都没看到!等送奶奶去下葬的路上,我没有流泪了,但是在填土那一刻,我们背过身的时候,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从此我再也没奶奶了,再也看不到在我回老家的时候,她开心的小样子,再也听不到她的牵挂,再也没有机会送我出嫁,再也看不到我穿上嫁衣的样子了……越想越难受,眼泪越停不下来。

第二天是模拟考试,我不想考了,因为晚上要守夜,我想给奶奶守夜,但是老妈不同意,叫我吃了饭,让舅舅送我回学校。我一开始怎么都不同意,爷爷说让我好好学习,奶奶想我考个好大学。我才勉强同意,回学校的路上,我已经后悔了,舅舅在安慰我,希望我不影响考试,这也是我奶奶想对我说的。我答应他。但是我的手出卖了我,手指死死掐住安全带,表情崩得紧紧的。回到课室上晚自习,我趴在课桌上,无声地流泪,周围的同学担心但不敢问,我也不想说话。就这样,没有给奶奶守夜成了我一个遗憾!让我至今难以释怀!

往事回首,内心仍然平静不了,我知道这个遗憾今生是无法弥补了,我只有好好孝顺我爷爷,好好照顾我爸妈,尽量不让自己再留有任何遗憾!

如果能重回那个时候,那个晚上,我会放弃模拟考试留在老家守夜,因为我知道我自己已经受了影响,心静不下来,发挥不出来。但是人生没有如果,没有时光机,只有往前走,回不了头!好好生活吧,好好珍惜身边的亲朋好友,能见面尽量见面,做任何选择的时候,一定要跟从内心,这样才不会留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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