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挺喜欢木心的《从前慢》,在一个偷来的半日闲中,不经意间读到"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时,思绪有些游离,一幕幕场景便伺机映入脑海。
那是一个焦灼的夏天,叶子很亮,路很烫,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有一个忙碌的身影骑着他的单车,总是穿梭于学校的东西两头,从骄阳似火到夕阳西下,只是每次都只有他和那辆灰色的单车。直到有一天,单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像载满了幸福。一个女孩怀抱着少年的腰间,微笑着的脸紧紧贴着男孩的后背,晃晃悠悠的风景满载笑声阵阵。男孩心想她便是那股山间清爽的风,那缕古城温暖的光吧。他愿意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铭记当下的每时每刻,愿意用满手的承诺去握紧此时此刻所有的欢声笑语。想着想着,他轻轻地笑出了声。
可是生活的戏剧性总让人每次都不知其来,不明其逝。
那天全世界好像都在做一个梦,梦里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只有他梦见了一望无际的夜。他可以陪着她从星辰隐没到地平线发亮,但是他没有办法陪着她和其他人谈恋爱。他喝了很多的酒,试图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梦,酒精带来的虚幻只有这次他觉得好真实。他依偎在单车旁,朝着后座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可是不小心,跌落在眼眶,冰冰凉的。
她告诉他,以后载着她的时候要慢点,她想记住所有的一点一滴。于是,他那么做了,即使一直喜欢得是速度与激情。
她告诉他,她喜欢浅绿色,那象征着生命力的焕发,她觉得很安全。于是,他那么做了,即使骑着浅绿色的单车总被人嘲笑骚气。
她告诉他,她希望有一个厚实的后座,那样坐着可以更贴近他心跳的位置。于是,他那么做了,即使每次他都有努力弯着腰尽量让自己的心跳更靠近她些。
她告诉他,我们分手吧,她觉得他不够付出。他迟疑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可是看着那辆浅绿色的单车,那个不太和谐的后座以及有点落漆的刹车柄,他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擦了擦眼睛,那滴亮晶晶的泪珠,是眷恋还是放下,他不知道。他爬上那辆浅绿色的单车,一直很用力的踏着,他想带起一阵风,希望被树上的叶子接住,被路面的反光接住,被月亮的影子接住,大家安静的传递着,它就能掠过她的衣角,如果来得及的话,它也许能告诉她,他有点想她。
窗外一阵风吹过,有一片枫叶落在了我的书桌上,带着我的思绪,像安慰。我起身走到窗前,那辆浅绿色的单车静静倚在角落,它应该没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