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贺岁离歌》 第五章 登临门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九日,也就是贺明林回到家的前两日,天还没亮就开始下雨,雨声裹挟着寒风的呼呼声,钻入每一位贺家村人的耳朵里,大部分人一听见雨滴声便知道今日又无法去工作了,然后就赖在床上不愿起来。

天刚刚有点亮度的时候,贺家村的人们还在留恋被窝,余枝兰早早就开着小电瓶车来到余梅家,经过一个小时的折腾,帮助余梅把药包好,然后将自己带过来的食盒递给她就转身出门了。

余枝兰并没有立即返回自己家中,而是去乌塘镇上买水果和礼品。然后再次返回贺家村,直径将电瓶车开到贺小武家门口,停放好后敲响贺小武家的门。吴十三妹开门看见余枝兰左手提着一袋水果,右手提着一包礼品,脚下的帆布鞋已经被雨水浸湿,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有大快大块不规则形状的水渍,头发也是半干半湿的状态,脸上的水珠不断往嘴角处滑去。

一看见吴十三妹,余枝兰就立马挤出笑容,脸颊上的水珠因为肌肉地律动立即钻入她嘴巴里面,然后她热情的开口,“嫂子,我今天来你家玩玩。”

当看见余枝兰手上提着的东西时吴十三妹心中便隐约猜到余枝兰为何事而来,随即说道,“好啊,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东西,都是自己人不用这样。”

“也没带什么东西,就几个水果。”余枝兰应和。

吴十三妹将门关好后,立马走进房间取出干毛巾,边走边说:“都是自家人,坐吧,东西放地上就行。”

将干毛巾递给余枝兰,然后打开电烤火炉。

“先擦擦头发,我刚才看那个天气预报的时候说今天才2度,还下大暴雨,你这么早就要过来给老太太包药,你看衣服都淋湿了,要不我借一套给你换上吧。”吴十三妹搓了搓手,然后把手伸到火炉上面,说道。

“不用了,待会还要回去,不折腾。”电烤火炉里面的热管渐渐发红发亮,由于冬季早晨光线昏暗加之没开灯的原因,烤火炉的火光映红了余枝兰的全身,吴十三妹能清晰地看见她身子在不停抖动,说话间牙齿不断打颤。

“那现在不给老太太动手术了,你打算怎么办,就靠你那个药能包好吗?”

“能,那个老中医跟我认识好多年了,他骗不了我的。”

“哦,那就好。老太太早点痊愈大家都能松口气。”

……

两人聊了半小时家常里短的事后,余枝兰身体热乎了,也不再发抖,吴十三妹在心中不停的猜,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件事。突然间,吴十三妹放在火炉前取暖的双手被余枝兰握住。

吴十三妹望见了她眼神的波动,似乎还有一层朦胧的水雾,与上一秒的神色大相径庭。“嫂子,现在有一个问题,我家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我儿子离不开我的,我,我妈这边你看,你看,能不能家里面的哥嫂们轮着照顾一下,之后我就不过来了。”余枝兰的话语很是哽咽。

吴十三妹心中第一反应是想说拒绝的话,但是被余枝兰殷切的眼神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枝兰啊,你看你在家也不用做什么工作,我们可不一样啊,我们白天要去工地的啊,总不能放着钱不赚留下来专门照顾老太太吧,这不是个办法!”吴十三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直接拒绝的话。

余枝兰顿时面露苦色,为难地说道:“也不用一直照顾,那老中医跟我说只要包一个月就行了,你和几个嫂子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做,分分工 ,帮我这一次。”

吴十三妹听到一个月的时候双眼瞪大,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药?”

“这比神仙用的药还高级嘞,一八十岁老太太断掉一条腿包一个月草药就能包好,这药好嘞!”

余枝兰露出一丝微笑,“是啊,就一个月。”

吴十三妹松了一口气之后,说道:“可以的,枝兰,我愿意,但其他嫂子我不知道,等待会雨停了我去她们家问问,反正今天去不了工地,我就当去玩了。”

余枝兰立马起身,急切地说“嫂子,不用,我去,我去,我去就行啦,雨天路寒,您在家烤烤火,家里暖和。”

吴十三妹也提起嗓音,“那怎么行嘞,你衣服还湿着,又要往外跑,我跑,你回家换衣服去。”

余枝兰不顾吴十三妹的劝阻,毅然决然要出门,吴十三妹也不再扭捏,送她到门口,目送她离去。

当天晚上,贺家的家族微信群里面,贺小武发出了一张手画的排班表,上面有余梅每日吃饭、上药、拆药的时间点,每个时间点后面对应着一个负责人,贺家妇女一个不落的被填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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