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伟(初稿)
小王伟是我的小学同桌,因为班里还有个叫黄伟的,上海人黄王不分,再加上他个子又特别矮小,所以大家都叫他小王伟。小王伟是小学三年级转学来的,他母亲是我的数学老师,特地安排和我坐同桌,还关照我说“王伟数学不好,你要帮帮他!“
想想惭愧,真不记得那时有没有帮到他,到是有一次还害了他挨了骂。那是一次数学考试,最后一题应用题是最难的,分数自然最多,做完题的我发现坐在一旁的王伟还在苦思冥想,看看教室墙上的钟,时间已所剩不多了,我便用胳膊捅捅他,然后用眼神看看他,同时把我的考卷朝他的方向挪了挪,再把眼神带回我的试卷上。捅了好几次,他居然没有反应,我急了,轻声急促地说到“你不想好成绩了!” ......后来成绩出来,小王伟得了高分,但她妈妈不相信他进步这么快,再三盘问下,他不得不说出实情,结果可想而知,被数学老师兼妈妈臭骂一顿。但心地善良的小王伟丝毫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埋怨我,我们还是要好的同桌,还时不时送我些漂亮的本子、铅笔和橡皮,他是家里最小的,有二个已经疼爱他的姐姐,结果是作为好朋友的我,也分享了这份疼爱!
二三年的同桌一转眼就小学毕业了,小王伟和我考进了不同的学校,二所学校虽然离得并不远,但后来碰头的机会就很少了。有一次在上学路上偶然碰到,他只是淡淡地聊了几句借口说要迟到了,便匆匆走了。后来听一个小学同班又和他考入同一个中学的同学说,小王伟实际上非常在意只考进一所普通中学,所以在中学里读书出奇地刻苦和付出,因为他知道除了乐观开朗,他更要做的是勤能补拙,这基本上也是他后来生活的写照。
和小王伟再联系上,我们都已是人到中年,有妻儿老小了。记得那是2006年,虽然好多年没见,但一点都不陌生,还是那个开朗乐观的小王伟,他大学毕业后分配在船舶发动机厂,也是经历了企业的起起伏伏,一开始作为一线技术人员参与船舶总公司下达的科研任务,后来全球船舶业不景气,企业要自己找销路,他又转到开拓东南亚市场的营销部,一段时间频繁来回中国和菲律宾,因为最大的市场是菲律宾打鱼的渔民,国营单位出差标准那时还比较低,其中的辛苦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再后来他所在的企业要和研究所剥离,一堆历史资产和人员问题要处理,他又是当时的党委书记,几百号人要做思想工作,要么早退,要么内退,要么买断,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起起伏伏,上上下下,其中的甘苦和付出,不经历过哪里会知道!
后来再碰头,是2011年去他家看他,坐在沙发上的他刚刚做完化疗,但精神蛮好,还是开朗健谈,丝毫看不出他对生命去日无多的感伤。离开那家国营企业后,小王伟到了一家在深圳的私营企业负责国有客户市场,那可是从无到有的开拓,面多的是不确定的决策流程、不确定的决策人员、不确定的决策依据,还是那句话,那些苦和付出,不经历过哪里会知道!直到一次在成都酒店里,觉得胸口发蒙憋气,结果查出是肺癌且已经扩散。
再后来,见到小王伟,是他的追思会了,躺在献花丛中的他是平静安详的,听他家人讲,走得时候清醒冷静,最后一刻是说不出话来,双手拉着女儿的手,眼睛看看母亲,看看妻子,再看看女儿,再重重地闭上眼睛,再睁开,再闭上,再睁开,直到没有气力,但手还是紧紧地拉着女儿。 想来那时刻的小王伟,内心是有多么不舍和担心,一如他一路走来,勤能补拙,吃苦担当,但这一次他知道只能带着那份不舍离去。
后记(一)
这是一篇欠了好几年的文字, 没有特别锤炼的文字,但不写出来会内疚不已。就像时不时会冒出去看他妈妈的念头,但很快又被里一个念头打消,去了见了面,除了令老人再伤感一回,又能够怎么样呢?这几十年相互的生活都不熟悉,从哪里开始安慰都不知道,还不如把这一份小小的怀念变成文字,寄给在那一头的小王伟,希望他不要像在这里那么辛苦,也祝福在这一头的他深爱的女儿、妻子和母亲,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