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我看到一个带平顶草帽的男人,枯瘦的手上满是暗斑,因为衰老,眼睛泛出淡淡的浑浊颜色,他手中拿着弯把长柄伞,老式的公文包,虽然寒怆,但是看得出他的注重整洁。车厢里是雨带来的湿漉漉水汽,还有密不透风的老年人气味,这两种气息混在一起,让我郁郁寡欢。工作日的第一天,我观察的人们脸上都带着疲惫。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在刻意捕获疲惫,还是疲惫捕获了我。
昨晚和S在KFC里喝发酸的快餐咖啡,聊翻译,聊读书。觉得谈话过程有一种刻意的严肃,我们的态度也仍旧摆脱不了文艺青年的狷介和年轻人的狂妄。我不喜欢自己身上带上某种优越感,我努力抑制自己,低调行事,谨言慎行,但是它们有些时候会被事件触发,自动自觉地成为我的掩体。我想,这触发式的反应,表明我仍旧缺失自信。
她谈到她的母亲。她说她看到她酒后失态,躺在床上流着眼泪说着“妈妈不开心,妈妈不开心……”然而和当晚的情绪反复相对应的,是第二天的全盘失忆。这让我想到我父亲,在某些时间段,酒精真的成了鳏寡孤独发泄情绪的唯一途径,她说她为母亲觉得难堪,我也有与之相照的虚弱感和羞愧。但是又能如何?我们的力量甚至不足以安慰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