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常常边吃饭边看《我是演说家》。但很多次,我被震撼得吃不下饭。今天的演讲者是初雯雯,一个二十出头的美丽女孩。我仍记得她上一次讲到河狸时说的那句惊人的警示:“如果蒙新河狸灭绝了,那么乌伦古河流域这艘大船就会失去方向,而依附在上面的人——我们人类也会一同消失的。”今天,她一如既往地延续着环保主题。我并没有记住什么振聋发聩的话语,但依然感动得无以言表。当她的眼泪流下来时,我看到了她对地球全体生物挚诚的热爱和义无反顾的担当。这正是最近时常激荡我心的情怀。
一段时间以来,由于身体的疲累,我懒得思考和行动,每当闲暇,我就拿起东野圭吾来看。虽是构思精巧的佳作,但读起来可以毫不费劲。正好消遣。终于有一天,当元气渐渐复原时,我感到了厌倦,我想摆脱这一切,做点什么。恰在这时,我看到了这本《彷徨之刃》,一个父亲为相依为命却突遭不幸的女儿复仇的故事。论情节和构思,这个故事比起他的众多精细之作,可谓平平。但就是在这本书里,我看到了东野圭吾作为一个作家,对法律、制度和公平的质问,对每个人的社会责任的探索。我想,这才是一个作家应有的社会情怀。
这是整本书中最令我难忘的片段。
我想起了过往的自己。曾几何时,我深陷成功的焦虑之中。那时,我的周围有很多的声音,它们告诉我什么才是好的、应该怎么做。同时,我的心里也常常有声音在告诉我,与别人相比,我怎么样。我担心自己错过什么应该有的精彩,担心自己得不到多数人的认同,担心自己过得不如别人好——不如别人有智慧,不如别人有钱,不如别人有地位,不如别人有影响力……为了获得更强的能力,我进行了专门的学习。但内心的声音并未因此而有丝毫的减弱,它仍然时常鸣响,一面因获得而自得,一面又因为未得而焦虑。我变得更加患得患失、自我怀疑,最终,我连一步都不曾跨出,就迷失在了焦虑之中。
百转千回之后,我终于渐渐意识到每一个个体的独特性,学会划清界限,学会放下。我无需再与人比较,无论外在还是内在。当内心的杂音慢慢澄清,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同时,我也在想,下一步,我该怎么走?
我想起了英国诗人约翰·堂恩的《钟为谁鸣》:
想起了马丁·尼莫拉,一位支持过希特勒却反对纳粹的列宁和平奖获得者。他在波士顿犹太人大屠杀纪念碑上的铭文为世人熟知:
想起了鲁迅在《这也是生活》说的:“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
当我不再总是追求成功和被人认可,便是我需要重新思考我和他人的关系的时候了。直到这时,我才开始理解连接和合作的真正意义。阿德勒说:“所有失败者——精神病患者、罪犯、酗酒者、问题少年、自杀者、堕落者、娼妓——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他们缺乏从属感和社会兴趣。”“生活意指对团体贡献力量。”这也正是如上所述种种或现实或虚构的故事试图传达给我们的情怀。固守一己的宁静,或许真的只是偏安一隅的冷漠。勇于担当,才是有血有肉的温情。不止纠结于我们可以得到什么,更要在意我们可以付出什么。
我想起上一个学期,我开始在孩子的班级里组织阅读会,号召大家开展亲子阅读,坚持在群里打卡。后来有人问我:你这么做,不怕为你的孩子将来培养出更多的竞争对手吗?是呀,我也曾经怕过,所以,尽管我已经在这方面有了不少经验和准备,也进行了育儿领域的专业学习,有了某些资质,但我却这么晚才跨出了那么一小步。然而,我更明白,在信息大爆炸的今日,没有人敢自诩真理的唯一占有者,即便我不去做,别人也不会理所当然地停滞。相反,越耽于自守,越容易陷于狭隘,流于肤浅。
这是今天我讲《小狗包弟》时说到的种种。还有更多,我没说。因为我想,与其说,不如做。
那么,我可以做些什么呢?
我想起当初在家长讲师班上,那个让姚以婷老师数度哽咽的故事:涨潮时,海水将某些生物席卷上岸。退潮时,海岸上留下了不计其数的海星。沙滩上的水日渐干涸,这些海星面临的无疑只有死亡的命运。一个小男孩走过来,将海星捡起,一只只扔回大海中。旁人不解:这里有这么多海星,你捡得完吗?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呀?小男孩回答:能捡一只是一只。
是的,能捡一只是一只。
尽管目前,我并没有什么新的动作。尽管我们只是组了一个阅读群,尽管我们只是在群里打个卡,但是,也有人因此觉醒,有人的童年因此有不一样的滋味和色彩。我很欣慰。
感谢给予我感动和力量的伙伴们。
未来,也许我们可以做得更多。
一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