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六月中旬,接近毕业的尾声,我打包好残留在宿舍里的几件衣物和零零碎碎的小件,和相处了四年的舍友去周围的餐馆吃毕业前最后一顿饭。
几个姑娘不胜酒力,揶揄着几杯酒下肚,开始涨的脸通红,有一搭没一搭的诉说着四年的回忆。
话题无非是逃课、恋爱、实习、毕业,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热烈,我们对于离别没有想象中伤感,毕竟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我貌似还是喝多了,没能撑到走出包间,就蹲在墙角的垃圾桶吐了。
那一夜大家喝的有点晚,学校给毕业生最后的离校期限已经到了,宿舍里收拾的连一星我们的气息也找不到,钥匙已经上交,自然没办法带着醉醺醺的酒气祈求宿管阿姨再收留我们一宿。
于是我们去了周围的宾馆,毕业的氛围在这里倒显得愈加浓厚,几个宾馆的房间都住满了,前台嘟嘟囔囔的说为什么今天学生租宾馆的这么多,前几天也没见的生意多么好。
前台接待的人看我们的眼神仿佛在看几个假装大人的小孩子,或许别人眼里,看我们这些大学生的狂欢宿醉就像一场闹剧。
那一刻,我为自己的狼狈感到一丝尴尬,这并不符合一个优秀大学生的形象。
那真是糟糕的一夜,所有人都沉沉入睡的时候,只有我扶在卫生间里吐,起初还顾及有没有打扰到她们,当自己差不多把胆汁都要呕出的时候,就不再顾及自己声音大不大了。
舍友说:“你的老胃病是不是又犯了?”我揶揄着说大概如此,心里在隐隐不安,例假已经一周没有来了。
送走了所有的舍友以后,我回到自己实习单位旁边的住处,在卫生间了用了一个验孕棒。并不是晨尿,却明晃晃的显示两道杠,我那一刻大概知道,自己完了。
六月的天气真是恼人啊,我蹲在卫生间一方狭小的空间里,觉得胸口处有郁气散发不出,外面的蝉鸣让一切都显得很聒噪。
天知道那一刻我在脑海里想象到多少种不可挽回的后果和无法补救的糟糕场景,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我才刚刚踏入这个社会,我还什么都没有,我没有物质也没有精力去负担一个孩子。
决定给三水打电话之前,我用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我害怕自己因为焦急和冲动,将两个人的错劈头盖面的都发泄在他一个人身上。
可我还是没有控制住我自己,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就哭了,抽噎声吓坏了电话那头的人,他不明所以却小心翼翼的哄我。
而得知我怀孕之后,他在电话里留下一句话:“你等我,我这就去找你。”
我们两个人城市距离上千公里,即使他挂断电话就买了车票,却还是辗转两天才来到我的身边,这两天我一直蜷缩在床上思考着我们并不明朗的未来,他不住的给我发消息,可我并没有力气好好回他。熬夜坐车使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但我此刻已没有心情来心疼他。
他站在日光里望向我,故作轻松的要抱抱我,可我实在没有心情,转而拉起他的手,准备上楼谈判。
午后的阳光实在太毒辣了,即使我拉上了屋内所有的窗帘,却还是觉得外面的光线刺痛了我。
“怎么办?”我开门见山的问他,语气里竭力控制的情绪还是毫无掩盖的透过声音穿透两个人的空间。
“我去和我爸妈说,既然我们毕业了,就把他留下来吧。”
他和缓的语调和小心询问的语气原本是为了抚慰我的情绪,可我却觉得这是他的妥协,觉得他并不甘愿。
我开始冲他吼:“你知道你们家的态度,他们不会同意的,我爸妈还不知道你的存在,更不知道他们曾经乖巧无比的女儿如今竟然未婚先孕了,恕我没办法向他们开口。”
即使我这么凶悍,三水依然小心翼翼的维护我的情绪,他企图想用拥抱给我勇气,被我推开了。
“我要打掉他。”
我脱口而出这句话让三水的眼里拋过一丝震惊,眼睛里的血丝又红了一分。
我猜想他大概觉得我没有足够的信任他,相信他愿意并能够承担下即将来临的一系列暴风雨。
三水缓缓开口:“随你吧。”我知道这是三水的气话,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还是觉得自己看透了他骨子里的懦弱,于是拿起手机就预约了当地医院妇产科专家号。
既然预约了,即使不想打掉也去检查一下,三水同我一起来到了妇产科的诊室。
说不紧张是假的,然而我不知道的是,一系列的流程下来,我将面临的,还有更艰难的抉择。
三水在冗杂的人流里一手搂着我,一手在医生手中接过我的检查报告,他仔细端详并不算清晰的报告单,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告诉我:“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小孩,我的宝宝真能干!”
说着,他将怀里的我搂的更紧了。
时光荏苒,这不过是漫长的故事中小小的一部分,可即使日后又发生过那么多的故事,我依然忘不掉那天他对我说话时的语气,让我日后无数个即将挺不下去的夜里拿出来反复摩挲的回忆。
那时的他,没有焦虑,没有不安,仿佛我们就像一对平常的夫妻一样,刚刚进入婚姻殿堂,准备着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而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将会受到所有人的祝福,我会因为自己即将为人母而感到骄傲。
我们将报告拿给医生看,当得知我们要打掉这个孩子的时候,医生加重了语气跟我强调,现在我肚子里的孩子可见胎心胎芽,他是一个完整的生命,在我身体里孕育,这对于一个子宫内膜天生偏薄的我来说,是一种恩赐。如果就这么打掉的话,以后想怀孕就更难了。
我一向好强,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诊室里走出来的,但是走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哭了。
我从未感到过如此的绝望,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要我做好十足的准备,因为一个闪失,可能要用一生来偿还它。
妇产医院的诊室外面随处可见挺着孕肚的女人,她们脸上呈现出的安详和平和让我无比羡慕,或许老天对我就很苛责吧,他不费力的赐予我一个小生命,却也并不让我好过。
这是我见到三水这几天来,第一次准备心平气和的和三水讨论我们的未来。
他听到我要留下来这个孩子之后,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说服他的父母,让我们两个在一起。
我用力挤出一个看似幸福的笑容,不想让三水担心,我们的恋情一开始就不被他父母的祝福,我曾很多次看到三水的父母在微信里跟三水谈论婚姻的问题,每一次谈论到我的存在,他们都抱有着极大的敌意。
可以说,在未认识三水的父母之前,我从不知道地域的偏见会如此之重,也并不能体会不被父母祝福的爱情竟然会这么痛苦,甚至步履薄冰。
我做过自己和这个孩子的美梦,在梦里三水的父母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后,对我的态度大为逆转,让我不必承担诸多家庭的压力,顺利的生下我们的宝宝。
怪不得老人说,梦总是反的。
我在美梦中醒来的那天,是被三水母亲的电话吵醒的。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我谈判,可我还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屑和鄙夷,她要我离开三水。
如此好强的我,却如此惧怕他的父母,若不是为了肚里的孩子,我想我此刻定会狼狈溃逃。
我问她:“那您的孙子怎么办?您不怕报应么?”
我想,电话里的这个妇人定没有想到,我会用“孙子”这个称谓称呼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知道,每一个古老传统的家庭都敬畏鬼神,她逼着我失去我的孩子,我便要用“轮回报应”来恐吓她。
电话那头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让我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一些。她试图和我商量,让三水陪我度过难关之后再分手,不会对我造成影响的。
我不由的在心里嗤笑,她凭什么保证我的安危?什么底气让她脱口而出我不会受到影响?就因为我不是她家的孩子,所以才能如此残忍的说出这番话?
彼此我又开始了孕吐的前兆,我也没有心力和她去争执。可是电话那头依旧喋喋不休,仿佛只有我答应,她才肯罢休。
我说:“三水答应的话,我就没什么意见了。”
那是三水离开的第一个晚上,他要赶回家当面和父母说清楚,我却在这边担心,担心他被父母说服,担心他被父母绑架,担心他留我一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孕吐折磨的我难以入睡,却昏昏沉沉的怎么也醒不来,我仿佛置身在云里雾里,看不清前方到底是什么态势。
终于,我支撑不住漫天袭来的压力和身体上压制不住的疼痛,再一次去了医院,我害怕我的宝宝有什么闪失,也害怕我就这么突然大出血的死在出租房里。
所幸自己并无大碍,自此,我强迫自己多进食,多补充营养,我不光要面对眼前的一切,我将要承担的还有我父母这边未知的态度,这种惶恐压的我几欲倒下去。
三水再次逃了出来,我透过他憔悴的脸上能够想到此次回去,他经历了什么劈头盖脸的责骂和软硬兼施的威胁,那让我第一次自嘲的发觉,原来人可以活的这么狼狈。
我对我们的未来更没有信心了,但我还是决定带三水去见我的父母。
驱车几个小时到了我家,三水为求底气特意去理发店剪了个头,他自嘲的说,不能第一次就让未来岳父见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啊。
我细心的摘掉他领口处散落下来的碎发,理发店的洗发水味很好闻,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清爽了。
这味道让我想到我们还未恋爱之前的青涩大学时光,那时骄傲如我却还是拜倒他修长笔直的牛仔裤下。
恋爱后无数次窝在他怀里摸着他扎手的青黑色胡茬,他低头蹭我痒痒,低音炮一般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拂过,那是多么无忧无虑的日子啊。
叩响家门的那一刻,我几乎能听见我内心的心跳和着屋内传来的拖鞋的踏踏声重合。身旁就是电梯,我几欲逃走,被三水拉住了。
“你怎么回来啦?”是父亲的声音,“还有客人?”
明眼的父亲一眼就看出这个人和我什么关系,他嗔怪的对我说,“早点说,我们好准备准备啊。”
父亲热情的将三水迎进屋内,我跟在身后想起三水父母对我做的一切,突然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母亲应声出屋,看到一个衣着干净,气宇轩昂的小伙子站在她面前,一时竟舌头打结,仿佛眼前这个人是什么元老级人物。
我打趣她:“妈你见三水紧张啥,这不应该是三水紧张才对吗?”
三水将手里买的大包小包的礼盒放在茶几上,热络的和我父母攀谈。
他们还不知道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我真不知如何开口打破这种平静美好的生活,告诉他们如同晴天霹雳的事实。
手机再次嗡嗡的响起,我慌张挂断的瞬间,听到三水说话有一瞬间打结,我知道,他知道这是他的父母又来骚扰我了。
那一晚出于礼节,我和三水是分房睡的,我们在微信上沟通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我和他倾诉我的害怕,我不知如何开口,他安慰我事情总会有个结果,叫我安心。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那边却是长久的沉默。我不知道在沉默这段时间内,三水已经和我父亲坦白了。
良久,我听见房门被叩响,父亲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我都知道了。”
我一瞬间恍惚,他都知道什么了,知道多少,知不知道三水父母的逼迫,知不知道自己女儿身体有问题,知不知道这一切,并不是一句“可以生下来”就能解决问题的事情。
父亲又补充了一句“我什么都知道了。”那一刻,我竭力克制了一整天的泪水在顷刻间喷薄而出,整个脸埋在手心里试图不让更多的狼狈在父亲面前显现。
父亲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别怕,他相信三水的保证,也相信自己女儿的爱情不会那么不幸运。
父亲将我和三水叫到一起,告诉我们要留下这个孩子需要面临很多复杂的事情,父亲承诺支持我们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前提是别伤害他的女儿就好。
父亲的态度让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我拥有如此开明的父母,我几乎相信三水的父母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三水在父亲面前保证,一定会保护好我,每一个字说的都掷地有声,让我几乎相信,山穷水尽之后的世界是我们的柳暗花明。
那一夜,我睡的如此踏实。
父亲高大的臂膀和三水坚定的承诺让我有了走下去的勇气和信心。可是,当三水再一次同父母交涉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母亲竟然用死来威胁他回去。
我听见他在隔壁和我的父亲交涉,说他此次离开只是为了去尽为人子的孝道,他保证会回来承担责任,叫父亲再给他一些时间。
我清晰的听见父亲回给三水的每一个字,他的意思是,如果三水走了,这个孩子就留不到三水回来了。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苦等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
此时,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或许是做好了破罐破摔的准备,或许是对三水的妥协开始怀疑他对爱情的坚定,我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决定打掉孩子,你们不要再打电话来了。”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我强撑着站起来走到隔壁,对父亲说,“三水的父母如果不同意,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三水不语。
我原本负气说出这番话,而他的沉默却成为压垮我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终于明白,年轻的我们根本没有做好承担起一个生命的准备,爱情的欢愉在压力来临之前会让人沉浸在短暂的幻象里。
未婚先孕不容小觑,因为弱小如我们,始终无法承受超越年龄的痛苦。
我妥协了,三水也是。
最终三水陪我去医院准备做人流手术,父亲撇下自己的老脸,将一摊丑事摆开到外人面前,只为给我找一个靠谱的医生。
我面对冰冷的手术室,无地自容。
那一天微风不燥,日光姌和,如此晴朗的天气下,我内心乌云密布。
我安静的牵着三水的手,他紧紧的握着我,企图带给我一些安定。
可我内心知道,从手术室出来以后,他便再也不能成为我的依靠了,我们即将分道扬镳。
即使最后能走到一起,这个失去的孩子也将是我们俩之间永远跨不过去那道的鸿沟。
我会永远记得他曾经为了莫须有的缘由放弃过保护我和孩子,我会怀疑他给予我每一份爱里都掺杂着愧疚与同情,这样的爱情只能维持住表面的祥和,内在的破碎与不堪将让我们始终处在不平等的位置上,在未来鸡零狗碎的生活里,一次次的折磨我们。
医生念到了我的名字,我捧着病例单一步一个脚印,灌铅般的沉重让我几欲瘫坐在这里。
三水一声不吭的坐在长椅上,不知道我踏进门的瞬间,泪水已经止不住的倾泻而出。
三水啊三水,你曾经说过要好好保护我的呢,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我将病例单递给医生,即将躺在手术室冰冷的床上等待着明晃晃的手术钳对我的孩子进行最后的判刑。
手腕瞬间被人扼住,我回头看,是三水的脸,顾不得我反应,他拉着我大步流星的往出走:
“我们不做了,我要留下他。”
我望向三水的脸,眉头依旧紧促,他喃喃细语,一遍遍和我忏悔,“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对不起,原谅我曾经想过要放弃。对不起,对不起。”
从医院门口走出去的那一刻,我仿佛是在三水的手上拿到了赦免令,上帝对我的宣判到底因为我们波折坎坷的爱情多了一份怜悯,命运没有夺走我们的孩子。
后来怎么样了?
我们生下了小肖,一个白白瘦瘦的男孩。他在我肚子里五个月的时候,我和三水结婚了。
没有未婚先孕的人不能懂,这个五个月来每一天,我都在水深火热里度过。
感谢老天给我一副铁打的身子,羸弱的肩膀还是让我抗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语,抵住了每个不安的深夜想要一走了之,放弃一切的念头。
勇气来源于三水那天带我走出医院的肯定,来源于父母每次都将美好的一面呈现给我,却在背后无数次掉眼泪,来源于三水的姐姐姐夫在微信上跟我说的每一句善良的话,让我对三水一家又重新抱有了希望。
爱情有时候很脆弱,却在不得不抗争的时候展现出它坚不可摧的一面,到底是拗不过三水的执念,他的父母妥协了。我嫁给三水的那天,婚礼上喊出的一声妈,让那个固执己见的女人脸上,终于有过缓和的神情。
她交给我的红包里,是一张银行卡,我知道这是看在她的孩子和我的孩子的面上拿出来的。
经济还未真正独立,刚刚开始面对这个世界不好的一面,我却不得不带着孩子一起受苦,婆家终归不忍心。
那是已近凛冬的潮湿和寒冷,南方的气候经常让我在湿漉漉的床单上辗转反侧,我不厌其烦的将所有泛潮的衣物和贴身的物品拿出来烘干再使用。
没有多余的钱将自己的生活制备全面,怀胎十月,我每一天都在小心翼翼的面对这个世界,只是为了别让孩子在肚子里跟我受苦,留下什么不可弥补的遗憾。
小肖出生之后,婆家对我的冷淡终于在这个新生命的到来之际有所缓和,我窝在床上苍白的脸色,让三水的母亲第一次偷偷开口嘱咐三水姐姐,熬点好东西来给我吃。
纵然落在纸上一笔带过,我却在心里感恩很长时间。
三水很坚强,他承担多于我三倍的压力,来自我,来自父母,来自孩子,却从来不曾和我抱怨过。
因为小肖的出现,我们这两年没有攒下什么钱,无数次为孩子和事业两头奔波的日子,里,我的脑子里像是被浆糊黏住了神经,支配不了太多的思绪,甚至累的左右不了我的身体,任凭手臂劳累,麻木,缓和,再劳累。
但是,因为爱情,也因为我这么多年受得委屈和经历的风雨,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生活要向前看,日子总在慢慢变好,回想无数次被三水坚实的臂膀搂在怀里的温柔和小肖咿呀咿呀的叫妈妈,我知道,我这一生注定沦陷在这两个男人身上了。
然而我知道,我只是个例,无数个女孩子经历了我的开头,却没能换来我的结局。
没经历过的人不明白回天乏力的感觉,像是绑在绞刑架的无辜者,空洞的仿佛行尸走肉,因为声嘶力竭过,所以宁可保持沉默,因为你已等不来有人翻案,枪声一响,前方是不能再回头的万丈深渊。
三水在我跳下去之前拉住了我,可是没有看到的阴暗面里,多少身边最亲近的人,试图将我们俩一起推下去,这其中的艰苦,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所以,每个女孩子都应该记住,在没做好抗下整个未知的世界之前,收起你的慈母心肠和初生之犊的傲气,好好活着并不容易,一切意外发生之前,并不会给你任何预兆,所以每走一步,你首先要做的,永远是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