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岭南连绵不断的山脚下,住着很多客家人。村落里男孩和女孩取名字很简单,同一辈分的人,用数字取名字,九妹就是村里同一辈分第九个出生的女娃,是家里的第五个孩子,长辈都叫九妹或阿九。60、70年代那个贫穷的年代,阿九读完高中没考上大学,就没有机会继续读书了,而是在家帮父母做家务,帮着照顾小弟小妹。
01
几年后九妹嫁人了,离娘家不太远,没有酒席和迎亲仪式,简简单单的就算嫁了,简直就是一丝不挂的裸婚。阿九说她当年就有一间泥瓦屋当做婚房。阿九的婆家也是很穷的,兄弟姐妹多,连温饱都是个大难题,经常挨饿。阿九和她家那口子白手起家,耕田种地,打柴卖,养家糊口,一点点的置办家具,还起了两间泥瓦房。阿九在四年间生了一个女娃,两个男娃。
三个孩子年纪相差不大,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花销也越来越多,阿九的男人说学手艺赚钱,买车赚钱...外出打工赚钱,阿九不仅在劳力分担,还经常帮借钱支持他。
阿九经常一个人在家照顾三个孩子,耕田种地,种菜养家禽。有时下地干活或者上山打柴,把三个孩子关在屋子里,等她回来时,她三个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有时阿九也会拜托村里其他的老人帮她照看一下她的孩子。有时阿九会背着最小的娃挑担子,后面还跟着两个稍大的孩子。有时农忙时阿九哄着大女儿陪她在田里收割水稻,也许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就更有动力干活了,不觉得那么辛苦了。
02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熬着,阿九的三个孩子陆续到了上学的年龄了。为了供孩子读书,阿九做起了衣服买卖的小本生意,每个镇上有不同的集日,阿九一大早就用自行车驮着近百斤的衣服,瞪着几里路,赶往不同街道上去摆摊叫卖。三个孩子开始帮分担家里的家务了,大女儿最听话勤快了,阿九可以外出做更多的活儿了。阿九更忙更累了,农忙时,节假日时,旺季时,都是早出晚归,早晚还要忙农活,白天赶集做买卖。阿九这么忙起来,好像有分身术,三头六臂,多少活儿都能忙完。
03
终于老天不负苦心人,阿九一家的日子有点起色了,在村里起了套间小平房,终于不用再担心刮风下雨时,锅碗瓢盆都拿来接屋里的漏雨。阿九不再驮衣服去赶集卖衣服了。阿九家男人不再外出打工了,也回到村里搞养殖了,这期间阿九夫妻俩时不时吵架冷战。
估计是养殖前景还不错,男人想尽办法置换地皮扩大养殖场,全家也搬到养殖场同吃同住。
后来阿九对养殖掌握得七七八八了,男人说外面有赚钱的业务,想出去跑业务,让阿九带着儿子在家搞养殖,他出去外面闯荡。阿九又开始了一个妇女独自打理一头家。
有一回,阿九的大儿子刚开学时,老师打电话来说人没到学校,男人在城里生了大病,差小儿子去照顾了,大女儿在读高三。后来听说阿九晚上偷偷哭了很多回,很担心儿子找不回来,丈夫病重,好在很快一切又都好了。
04
阿九家的日子已经不用为衣食发愁了,而且她女儿上了大学了。但是阿九越来越担忧了,因为她家那口子,越来越不爱回农村这个家了,好像还有些风言风语传到她耳朵,有时他们的沟通变成了争吵,男人开始明目张胆大年三十也不回家过年了,即使回来也要分居。男人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使了一些手段,说跟阿九没有感情,说阿九脾气性格不好,没有支持他的事业,曾经跟他吵架冷战。终于折腾了三四年男人起诉逼迫阿九离婚了。这一年,阿九将近50岁了,头发白了许多,眼窝深陷了许多,整个人霜打了似的,她说没想到为了这个家辛苦了一辈子,到头来竟是样子。阿九哭诉无用,也没有人能真正帮得了她,因为他男人太厉害了,没有任何人能奈何得了。确实阿九人老珠黄了,思想见识落后,穿衣打扮落后,自然比不了城里的女人,再多的恩情和患难真情都抵不过外面的诱惑,阿九离婚了,这是他们村头一回。
05
阿九想过死了一了百了,不过她还有三个爱她的儿女,七个兄弟姐妹,还有年迈的父母,阿九选择坚强的继续生活。大女儿毕业后,留在城里工作,离家不远,可以经常回家看看她。小儿子结婚了,阿九的孙子出生了,阿九很开心,笑容也多起来了。两年后,孙女也出生了,脸蛋长得精致漂亮。孙子孙女一年年长大,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阿九的心情慢慢舒坦了,精神好了许多,儿女们都慢慢成家了,日子也过得去,不像从前那般苦了。
阿九这一生就这样,无怨无悔的为家和儿女付出,从前再多的苦和痛都没有掩埋住她现在的笑容。阿九,愿您余生都健康平安,合家幸福,心想事成。
阿九,您这一生辛苦了,如果有来世,您做我的儿子吧,让我好好疼你,把我所有的最好的都给你,不让你受一丁点苦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