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父母为儿女计

一、乱

当、当、当。

“师姐,我可以进来吗?”

吱丫,国师府天枢阁漆金紫檀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轸宿星使一身水绿半臂、马面裙手持熏香宫扇,款款聘婷从门内露了半个身子。

“天璇阁主这是打哪来?怎的冒冒失失的?我家阁主每日这个时辰要睡午觉你又不是不知?怎么敢这个时候来敲门?”

“轸宿妹妹勿怪,事出紧急,烦请通报下天枢师姐。”

见天璇一头蓬松乱发,一身破衣烂衫,想来是从外乔装归来,还不及梳洗更衣便跑来求见天枢阁阁主。轸宿斟酌一二,便让开了房门,引着天璇入了阁内。

国师府内天枢阁宏伟气派,此气派又与天玑阁的富贵奢华不同,其用料考究,厅堂规制丝毫不逊皇宫内院,阁内陈列之物也多为御赐珍宝。

二人放轻脚步向内室走去,熏着华帏凤翥,香气染得藕色的垂纱帐也多了分旖旎。

天枢着云丝雪色寝衣,在宽大的床榻间,小小的身形同她养的刺猬云柚般蜷成一团。满头白发如雪若霰,更似月光下澈。

床边坐着如谪仙般的孤鸿山庄庄主薄凉。今日薄凉一身雪白,黑发如瀑。夏日因天枢比常人爱热,薄凉便代替轸宿打着折扇替午睡的天枢祛暑。

“呃,他怎么在这儿?”

对薄凉,天璇算不得有恶意但却也不是很喜欢。在天璇看来这家伙不过是男人中长得特别好看,武功特别强的而已,除此之外,真是没什么优点。

当年初见就撇下未婚妻去勾搭他师姐,后来还害得师姐因他们孤鸿山庄手足相残而身受重创,满头青丝覆雪染。

当然,天璇最不喜欢薄凉的原因,大概还是当年被薄凉抛弃的未婚妻是他家笙儿的大师姐。所以说,别看江湖那么大,仇人还都是很有缘的。

“小矮子最近总做噩梦不能安眠,我来陪陪她。”不等轸宿回复,薄凉自行应答。

“嘁,那不是什么小矮子,那是我国师府清贵无双的天枢阁阁主。请薄庄主放尊重些!”

因那年手足相残,薄凉眼不能视,却能精准捞起天枢散在床上的一缕银丝,送到鼻尖轻嗅,然后不无挑衅的说道“是,这是国师府神圣的天枢大人,还是武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女侠,更是我巫月尊贵的郡主。但这也是我爱的人,我视作未来妻子的人。”放下天枢的发丝,薄凉扭过头,虽眼睛看不见,那张精致的脸却迎向天璇的目光,轻笑“也是我的小矮子。”

接受到来自薄凉若有似无的挑衅,天璇不满道“那你也不该在我师姐的寝室,况且她还在睡觉。你懂不懂礼数?”

“唔... ...好烦… …吵吵,吵吵的。”

天枢揉着眼睛懵懵起身,睡在她身旁的小刺猬云柚也炸成一团刺,不满的哼哼着。

“阁主,事出紧急,属下只好放天璇阁主进来了,打扰到您休息,万分抱歉!”见天枢醒了,轸宿单膝跪于床前,请罪。

“... ...”天枢不说话,只是睡眼惺忪的斜着头看着轸宿。

“师姐,汉中有一江湖女子,勾结武林人士,意图颠覆神母旨意,扰乱社稷。师父让我来找你,这是他老人家的手谕。”

天枢丝毫没有打开手谕的意思,抬起头,目光从轸宿身上移到天璇“你扮乞丐扮多了?人也废了?直接杀了不就好了,烦我干嘛?”

“这,总之师姐你还是看一下师父的手谕吧!”天璇自然不是没能力处理这些人,只是这事牵连甚广。

“不看。”天枢想也没想就把紫金的手谕丢在了地上,也学着云柚团作雪白一团。

天璇赶忙弯腰捡起手谕,然后俯身上前,在天枢的耳边道“恐怕朝堂有所联系,吴王妃也有可能参与其中。”

二、伐

天枢最讨厌炎热,此时京城热,汉中更热。

婉拒了薄凉同行的要求,天枢带着国师府直属自己的朱雀门前往平息江湖乱党。

“主子,天这么热,您喝碗冰镇的桂花酸梅汤吧。”水晶碗上还凝着水雾,琥珀色的酸梅汤中飘着冻着金黄桂花的冰块,张宿也不嫌凉,双手稳稳的端着,递到天枢面前。

马车上,天枢起身,请啜一口,她确实热得难受,却也不贪凉,毕竟答应过薄凉,不让他随同她自己要更注意身体。

“主上,再有一个时辰我们就能抵达汉中,今晚的行动,我商量了一下,决定让轸宿和张宿留下来守护您,其余人去剿杀乱党,毕竟只留星卫,我们还是不放心。”翼宿禀告天枢今晚的计划。

天枢把头枕在轸宿的膝上,闭着眼,软软问“鬼宿的意见?”

国师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下四门,各有七名星使,并从中设一人为门主,鬼宿星使便是现任朱雀门门主。

“回阁主,鬼宿一大早便没了踪影,这主意是属下们... ...”

“那就不许。朱雀门的门主既是鬼宿,行动理应听从他的指挥。”

翼宿与鬼宿本是双生子,二人除了性子,别的地方都极为相似,于是关于“服从”翼宿心里便只存天枢一人。翼宿惯性反驳道“可是鬼宿不声不响的消失,临走前什么也没交代,我们总不能... ...”

“那就等,等他交待。我们按照原定行程走,等鬼宿的消息。”

“可是,主上,我们不能把全部精力都用来等鬼宿,未雨绸缪总是好的啊!”

天枢翻了个身,抬眼淡扫翼宿道“鬼宿值得我们相信,我信他,你也该如此,你们都该如此。”

“... ...是。”

于此同时,凌晨只身先行的鬼宿在抵达汉中后,毫不犹豫的对叛乱名单上的所谓武林人士进行清理。朱雀门七人关系虽算不得多亲密,但在攸关天枢安危这件事上,他们却已有共识,容不得她犯险半分,不能让当年孤鸿山庄之事再度上演。

等天枢一行人抵达汉中城外,便收到了来自鬼宿的传书。天枢并未打开鬼宿的信,而是让翼宿念给大家听。“入城自有星卫引路,偻㑩已除,琅嬛阁首恶待主上发落。”翼宿如是念道。

“可有问题?”

见翼宿握着信签不说话,井宿圆道“阁主,我们本是对鬼宿做决定没什么问题,就是他人突然离开好生意外,想来翼宿也是如此觉得,是不是翼宿?”

天枢支起身坐了起来,其余六人三三左右分列,宽大的马车此时成了“中军帐”,天枢抬起眼扫了扫井宿又看了眼翼宿,呷了口张宿递来的桃胶汤,然后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提问道“我在皇族,你们说皇族最讨厌什么?最喜欢什么?”

七人中性子最为活泼跳脱的星宿率先答道“喜欢听话!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

“那讨厌呢?就是不听话喽?”轸宿顺着星宿的答案补充道。

“翼宿、井宿你们说呢?”

翼宿继续沉默,井宿只好开口“是是是,属下认为星宿、轸宿说得极是。”

天枢摇摇头笑了笑“要听话干嘛?你们又不是我的私奴。文武群臣也不是陛下或我大月氏的私奴。我们皇族啊,就喜欢结党,讨厌营私。”

“主上,怎么讲?”憋了半天,翼宿终于说话了。

“结党好呀,党同才能伐异。一番厮杀,留下来的,才有价值。可我们受不了营私,整个巫月都是我族的,谁也不要想从中讨得半分便宜。”天枢突然像想到什么趣事,笑得灿烂“所以你们看啊,皇族是很卑鄙的,既希望通过他人斗争去盘剥利益,又不想让渡半分好处。很卑鄙吧,哈哈。”

车内其余六人不知作何应答,既不能反对也不能肯定,一时皆沉默无言看着天枢。

“用豺狼去驱虎豹,豺狼伤,虎豹残,我却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柔软的皮毛,锋利的牙齿。卑贱软弱的奴役也能享受到其血肉的滋味。”天枢双手向后支撑身体,两侧的掌心揉弄着身下的雪虎皮。“我不把你们当奴隶去驱使,也希望你们不要遵循兽的本能去无谓争斗。”

“是!”

“属下明白!”

“是!”

“是。”

“属下不敢!”

“是是是。”

三、欲

天枢的马车一入汉中城,即有鬼宿派来的星卫引路。虽是重镇可驷丽却是难得一见,再加上一大早城里就死了人,夹道的百姓少不得品头论足。

汉中城内琅嬛阁很是好找,花街酒肆间一个看起颇为气派的独院。

“这琅嬛阁与其说是武林门派,倒更像是寻欢作乐之所,竟设在这花街柳巷之中。”张宿的外公原是礼部侍郎,她也算半个官家小姐,自是对这花红柳绿的地方嗤之以鼻。

轸宿打开天璇给的卷轴,附和道“据消息称,琅嬛阁阁主原是京中大户人家的逃妾,颇有几分姿色。这女人偷偷携带了些钱财,又有些手腕,跑到汉中就地拉拢了些武林人士成立了门派。不管怎么说,也是上不得台面之人,现还妄图中伤我国师府?可笑。”

“这消息不准确,那女人不是大户人家的逃妾。”城中陌生的气味让车内的云柚紧张的炸成了一团,天枢耐心的安抚着云柚,偶有分神插上一嘴。

“我说也是,哪有大户人家戒备这么松散?在京中算得上大户的谁家没百八十个护院,能让一个妾室逃走?”一直忍着不去反驳的翼宿也加入了话题。

“我说的消息有误是指那女人不是从大户人家逃出的,而是吴王府。”

“吴王府?那不是阁主您父王……”轸宿略有震惊的看向天枢。世人都知道吴王夫妇伉俪情深,不曾纳侧妃、蓄妾,只此一人,白首偕老。那这个逃妾是?

“她是我父王酒友的妹妹,月涧寻的生母。”

这下连一向处变不惊的井宿都不免惊诧“什么?世子不是王妃所出?”

“我母妃有过两个孩子,一个胎死腹中,另一个便是我。她多年无子,当年才容了月涧寻,去母留子,养在她名下。”天枢极平淡的说着这件皇家秘辛,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副事不关己。

既已知其身份,张宿小心翼翼的请示道“既然如此,不知这名女子... ...”

“降则捕,抗则诛。”

有鬼宿先行,琅嬛阁内早已被杀得七零八落,然而万没想到此时后院除了鬼宿、琅嬛阁阁主还有第三人,吴王世子月涧寻。

月涧寻年初刚过了十六岁生日,此时身形还留有少年时期独有的纤细,他的五官轮廓像极了吴王,但凤眸间流转的风情与眼角的泪痣想是遗传自琅嬛阁主他的生母。

今日月涧寻一身浅藤紫外覆柏坊灰蓝轻纱罩衣,恰与天枢的服色相仿。但与天枢贵气天成不同,一样的配色却生生让他穿出了几分妖孽感。

此刻鬼宿、月涧寻对峙而立,皆手持佩剑。琅嬛阁阁主头上珠翠歪斜,衣衫也有些破损,微显狼狈立于二人中间。

“主上,世子莫不是来救人?”翼宿小声问道。

“月涧寻,你不好好在京城呆着,跑汉中来干嘛?”天枢怀抱云柚不疾不徐向三人走去。

“阿姐!阿姐不想我吗?我可是很想阿姐啊!”敛起杀气,月涧寻像只小狗一样,冲着天枢堆笑讨好。

“所以呢?”

“母妃说,阿姐忙着平乱,我想帮阿姐,这样阿姐就有空陪我了!”说时迟那时快,月涧寻提剑便向琅嬛阁主刺去。

“留活口!”众人万没想到月涧寻竟是抱着杀死此人的目地来此。在得到天枢的命令后,鬼宿率先以剑格挡月涧寻的攻击,柳宿、翼宿也加入了进去。

“大胆!你们敢挡本世子?”与面对天枢一脸乖憨不同,以一敌三,月涧寻又是一副吴王世子的狂邪。

“抱歉世子,阁主令,留活口。”

论武功,年轻皇族一脉,月涧寻是少有的高手,他自幼拜师皆高人,吴王妃对他又教导严格,整个童年至少年晨昏定省、闻鸡起舞没有一日懈怠。

国师府星使虽也皆高手,但是月涧寻招招狠厉、干脆,三人既不能伤他又要在他的杀招下救下负伤的琅嬛阁阁主,想来真是棘手。

“月涧寻,我要她活,你再敢动一下试试?”

纵使不甘,天枢的一句话还是顺利的制住了月涧寻的攻击。鬼宿三人则将人按跪在天枢的脚下。

小巧的银丝坠水晶软缎绣鞋映入了琅嬛阁主的眼帘,脚如荷苞般大小,天枢的身份不用多猜。

“草民兰嬛拜见吴王郡主… …”

天枢用只有她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寻弟在那,你见到了。”

“草民,与世子大人毫无关联... ...”

“这么说不是为了月涧寻,那死人复生,把我引来所谓何事?”

兰嬛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偷瞄了一眼月涧寻,然后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匍匐上前亲吻天枢的脚背,大声道“郡主乃天命所归真龙之女,巫月之王!贱妾受被现任国师迫害致死的老国师所托,将神谕传达给您!昔年,老国师曾卜出... ...”

天枢不耐的打断了声嘶力竭大喊的兰嬛“所以呢?”

“您才是巫月未来的王啊!为了助您夺回皇位,妾已与众武林门派达成合作... ...”

“无聊。当年之事与我何干?未来之我与你们何干?”

“不可以...不可以!您不可以这样!您是那位大人唯一的希望啊!您怎么可以... ...”见天枢丝毫不为所动,兰嬛险些失去控制的扑向她,幸而被井宿拦住。

天枢回头看了看笑着看她的月涧寻,一想到这个女人是她弟弟的生母,她口中的那位大人又极有可能是自己的母妃。天枢叹气道“诶,算了我饶你一命,你走吧。”

少了鬼宿的压制兰嬛从地上爬了起来,企图再次说服天枢道“您怎么可以放弃您的使命?您现在这副无法成长的身躯都是他们的阴谋!为了惨死于那位大人腹中的您的兄长,为了巫月,您该遵从神母的旨意,杀了伪皇父子,还有现任国师那个罪人!”

“呵,然后呢?我这副样子做巫月史上第一位女王?你和你集结的武林人士便是匡扶正义的所谓英雄?阿寻呢?又被许诺了什么好处?以你当年的愚蠢,怎么敢奢望本阁主听任于你?”不理会兰嬛的纠缠,天枢向马车走去“我已经有点儿后悔饶你一命了,你要惜命啊。”

当年兰嬛听信兄长的计谋,趁吴王酒醉失德,暗结珠胎。她本以为母凭子贵,却不想吴王为了乞求王妃的谅解,欲致他们母子于死地。为保月涧寻,这些年她不得不听命于吴王妃,助她完成大业,有时甚至与娼妓无两,只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少受些苦头。

兰嬛知道对外世人虽称赞王妃教子有方,不骄纵世子,月涧寻小小年纪武艺超群。可她毕竟不是月涧寻的母亲,不会心疼自己儿子受的伤。

这些年她偶有反抗,得到的都是自己儿子九死一生的消息,天知道月涧寻小小年纪十二岁便被扔去了战场,左臂险些被砍断,只因为她言辞间些许不逊。她既恨吴王妃的狠毒,又恨吴王的漠视,但她更恨自己的愚蠢。

想了想,兰嬛不禁泪如雨下“您说的对,贱妾愚蠢!可贱妾为世子所做之事,王妃为您所做之事,皆是一个母亲所有的最大的勇气!”知事败已成定局,兰嬛留恋而大胆的去打量身后的月涧寻,然后咬碎了齿间藏的毒药,倒地身亡。

翼宿上前探了探兰嬛的鼻息“主上,没气了。”

“那走吧。”

“世、世子!”几人间张宿行得较慢,本是想差星卫埋了兰嬛,却不想月涧寻突然拔剑割下了兰嬛的头。

“月涧寻,你这是在干嘛!”天枢也没有想到月涧寻竟会有此举动。

“母妃说,对待敌人就要割下他的头颅,死人才不会回来。”

“你知道她是谁嘛!”

“知道啊,如果不是身体里流着来自她卑贱的血液,阿姐你又怎么会不喜欢我呢……阿姐,你为什么不回府来看阿寻?为什么也不让阿寻去找你?”

左手拎着自己生母的头颅,右手提剑,脸上、身上被喷溅的血液沾染,月涧寻却笑着,像个寂寞的孩子般撒娇。

尽管此刻月涧寻显得妖异迷人,但天枢仍不掩厌恶“你,真恶心!”

虽不是一母所出,但月涧寻却是天枢唯一的亲弟弟。曾几何时,天枢对他也是爱护有加。可那年皇家温泉内,月涧寻潜在水中像条狗一样的舔舐自己的脚心、足踝,对这个弟弟她便产生了难以磨灭的恶心感。

此时此刻这种厌恶感又深深袭来。令天枢懒得回头多看他一眼,而匆匆登上马车,离开。

三日后,京城吴王府邸。

“王妃,王妃!”

“怎么了?吵吵嚷嚷,大呼小叫的?”吴王妃放下手中的琴谱诘问道。

“世、是世子回来了!”

“世子回府有什么好奇怪的?”吴王妃低下头继续研究琴谱。

不等管家继续回答,一身血污提着人头的月涧寻歪歪扭扭、跌跌撞撞的便栽倒进屋。

“呜呜呜...母妃...母妃...为什么?为什么阿姐还是不喜欢我!”月涧寻哭得狼狈,吴王妃却一个眼神都欠奉,反而因他脏污了地面而紧皱眉头。

“那是我巫月高高在上的皎皎明月。你却与你手中的贱婢一样留着肮脏下作的血液。”吴王妃抄起桌上的一盒黑子,向月涧寻砸去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月涧寻不曾躲闪,白皙的肌肤上瞬间出现了斑驳青红。“母妃,求你教教我,教教儿子该怎么让阿姐喜欢。”

“诶,我的儿啊,你只有像天狗般强大才能希冀触碰的到月亮。而不是像条土狗般,摇尾乞怜。母妃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是,孩儿已将前任天权阁阁主医仙权雎㝶捉回府中了。”

吴王妃难得露出笑容“太好了!茜儿的毒应该有解了!走,快带母妃去见他。”

“阿姐解了毒就会喜欢儿吗?”月涧寻坐在地上,望着一脸兴高采烈的吴王妃。

吴王妃想了想,克制着内心的厌恶弯下身抚了抚月涧寻的头顶道“你阿姐解了毒就会长大,长高。现在母妃要你去杀了她身边那个瞎子,一粒尘砂,怎么配出现在明月的周围。”

“是,孩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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