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年五一放假三天,同租的朋友在收拾行李,问我回不回去,我说:家里那边又有人去家里说亲了,我向来是不喜欢相亲的,所以就不回家了,我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爸,五一放三天假,我不回家了。
好,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正好我放三天假,你和我妈过来这边玩一下吧,我也有时间陪你们,要是家里忙,叫我妈过来也行。
家里最近忙的很,我没时间,你妈也没时间,就不过来了,来回车费也贵,也折腾,浪费钱,下次吧,等下次有时间,有机会,再过去。
我有些生气,可是妈这么大年纪了,连我们那里的小县城都没有出过,这次正好我有时间,又不回家,就想让妈过来我这边,我好好的带她玩几天,下次下次,下次你又说没时间,总是这样子。
我还在说,那边已经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扔在一边,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知道,家里忙,父亲身体不好,母亲也是听力不好,所以父亲也不放心,让母亲一个人出来,可是今年母亲54岁了,她连我们那里的小县城都没有出过,她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没有吃过外面的美食,而现在的我,还不具备把他们接到身边来照顾的能力,这点,最为让我心痛。
02
我的家乡,是个环境优美的小山村,小的时候,家里穷,父亲在外挣钱,母亲就在家带着我和姐姐,我小学周末放假的时候,就和母亲一起去山上,采草药,也挖野菜,导致作业没有做完,在教室里,被老师点名批评,同村的小孩说我和我妈去山上采药去了,全班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我站在座位上,扯着衣角,捏若不安。
虽然家里穷,但是母亲从来都没有让我和姐姐饿过肚子,她总是变着法儿给我们做好吃的,正是那些最为平常不过的食物,在我的心里,胜过世间一切美味。
咸菜煮豆腐,鸡蛋丝,鸡蛋饼,南瓜叶,野菜,小青菜,还有自己家里做的挂面。
这些都是家里的一些家常菜。
对于你们来说,或许这些在平常不过,又或许,还有人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些,但是对于我而言,这些都是最好的,它不仅仅包含了我对于家乡菜的热爱,还有母亲对我的爱。
初一那年,父亲每个星期给的生活费不到30元,学校的饭菜都是买的,还有一些日常用品,那一年,我经常饿肚子,因为生活费不够,但我知道家里艰难,所以不曾和家里讲过,在班主任老师说:你们要是生活费不够了,可以来问我借之后,我每个星期,都去问他借10块钱,然后在下个星期还上,又再借,刚开始的时候,老师是没说什么的,后来次数多了,他的脸色开始不好看起来,有的时候找不到他的人,我能找到他在学校旁边的家里,尽管我也很矛盾,也很不想那样低声下气的借钱,可是比起饿肚子,吃饱饭更重要。
尽管如此,那一年,我还是饿了不少顿,同学们吃饭的时候,我没有钱,就一个人坐在教室,不肯出去,好在到了初二的时候,父亲给我的生活费涨到了40元,也就不用再饿肚子了,从那一年以后,我告诉自己,可以不穿漂亮的衣服,也可以不用吃的很好,但是一定不可以饿肚子,直到现在,我都饿不得,只要有一顿没有吃,就头晕眼花,犯恶心,所以我不会在让自己饿肚子,有什么想吃的,就买给自己。
因为交通不便利,我每个星期回家,要走三个小时的路,母亲总是去商店买一些我喜欢吃的零食,还有菜回来,有的时候是拿烟去换的,父亲不抽烟,那些赶人情的烟就都被母亲拿去换了吃的给我。
到了初三,就是一个月回家一趟,开始的时候,母亲把一个月的生活费一次性给我,可是有一次,我宿舍的柜子忘了上锁,被人偷了两百块,在尚在读初中的我来说,两百块,是我快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我不敢和母亲说,我也害怕和母亲说,可是我身无分文,别无它法,我托同村的在读初一的女孩放假的时候回家给母亲捎个口信,说我的钱被偷了,那一天,我过的浑浑噩噩,焦急而又害怕的在等待着。
第二天,母亲就站在了我的面前,她笑着对我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钱怎么让人给偷了呢,她还给我带了我爱吃的卤菜,我提着卤菜,挽着母亲的胳膊,眼泪就巴拉巴拉的往下掉,不知是为了那被偷的两百块钱,还是心疼如此为我的母亲。
我带着她去校外一家小餐馆,学校有规定,只有家长来了,才可以带学生出趟校门,母亲舍不得多点菜,每次我们都是只点一个素菜,然后她也舍不得吃,一个劲的往我碗里夹,我想,从家里到学校,有三个小时的脚程,她也定是走路来的。
之后那个同村的女孩告诉我,她和母亲说了我的钱被偷了之后,看见母亲一个人坐在门口,偷偷的抹眼泪,我的心有些揪着痛,我想起母亲在面对我时的笑脸,是她把所有的眼泪还有苦,都掩藏在了她的心里,还有那些岁月里。
03
后来初中毕业,到 了高中,每半个月回家一次,每次回家,我都会给母亲带些零食,她喜欢甜食,我就带些糖果,红枣,绿豆糕之类的。
每次她都说我,自己生活费自己花,还给我带吃的,但我知道,母亲是欢喜的。
她依然给我做好吃的,只要她看见我在吃什么,就觉得,我肯定是喜欢吃的,去商店买一大袋回来,让我慢慢吃。
我最爱的,依然是那道,咸菜煮豆腐。
每年过年家里人聚在一起,在外打工的人都回到家里,围成几桌,家里的亲戚们会说,别的什么也不用做,给我来一锅咸菜煮豆腐,就足够了,我们都笑起来,母亲就进厨房,开始忙活起来,我在一旁给她打下手,父亲是从来不进厨房的,虽然他总是和我说,他做菜多么多么的好吃,可是我也只是听他说说,他自己,是不愿意做饭的。
直到高中毕业,进入大学,离家远了,也就回去的时间少了,也短了,母亲耳朵听力不好,给她打电话,要说很大的声音,她才听的见一点,我就常给她发短信,每次母亲回短信的时候,都会说,谢谢我的好女儿,有你和你姐,这么孝顺,我很满足。
可是短信代替不了陪伴,连声音都代替不了,我在网上给她买好多好吃的寄回家,过年回家的时候,她拿给我看,我说怎么还没吃完,吃完了我在给你买,她说我买的,她舍不得一下子吃完,要留着慢慢吃,我心疼她,也痛恨还没有能力给她更好生活的自己。
现在我已经毕业参加工作,今年在家里过完年,走的时候,她把吃的都打理好,装进我的箱子里,腊肉,豆腐饼,茶叶,都是家里的一些在平常不过的吃食,却也是我最为喜欢的。
我想好好工作,总能够挣够钱,把母亲接到城里来,让她看一看,城里的风景,吃一吃城里的美食,您要等我。
不管我走到哪里,走的再远,家永远都是我牵挂的地方,我想带您走遍每一处,吃遍每一处的美食,像我小时候您待我的那般,把最好的都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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