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新鲜事物,人们一开始总是感到惊讶,但以后就会习以为常了。——古罗马哲学家 卢克莱修
时光飞逝,岁月荏苒,初来的新鲜感让每一天都充满希望。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孩童,总是充满好奇心地探索不一样的未知事物。正像林徽因在《人间四月天》中所写,初次遇见的新鲜总是带来喜悦,就像那“雪化后那片鹅黄”和“新鲜初放芽的绿”。入职初始,同事C就说过,“任何事情总是有第一次,多了就习以为常了。”此话和哲学家卢克莱修的名言如出一辙。遂决定在自己“习以为常”之前,用笔记录下UN里那些新鲜事的点滴兴喜和感动。
1、天气晴朗之时,联合国纪念广场(memorial platz)的长椅上总是坐满了人,或喝咖啡,或吃午餐,或聊聊天,或晒太阳。维也纳多风,会员国的彩旗总是随风飘舞,在湛蓝天空的衬托下与半弧形的办公大楼相辉映,分外威武。
第一次参加UN同事的聚会,听说两名即将离开的实习生得到了别致的礼物,即联合国纪念广场上的万国彩旗。虽然有点遗憾没有得到本国国旗,但两个实习生还是异常兴奋。我好奇地打听得到国旗的“秘诀”,善良的S姑娘解释说,联合国有一项传统,每年会替换一次广场上所有会员国的国旗,更换下来的旗帜由专人装盒整理,标注各国名称,并群发邮件给在联合国工作的职员、包括实习生,邀请大家免费去专门办公室领取。
“还有中国的国旗吗?”我关心地问道。“早都没了。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会旗上来就被一抢而空,不过你可以打听下有没有剩下的?如果可以,一定帮我把圣卢西亚的国旗要来啊,爱极了那天蓝和三角的组合。”一直在顾着喝酒的以色列籍实习生调皮地说。
第二天一大早,我细细查阅了工作邮箱,果然发现领取国旗的通知。赶紧给联系人发了一封“热情洋溢”的邮件,忐忑地等着结果。不一会儿,就收到回复,还有剩余国旗,速来领取。我赶紧一溜烟地跑到联系人的办公室,原来是个微胖和蔼、金发碧眼的中年大姐。
“都在盒子里呢,你自己挑吧。”她指了指门边的纸箱。“太好了!还有剩下的,看来我的运气不错!”我低着头在箱子里翻来翻去,挑选着自己心仪的国家。“不是因为国旗的事,你都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工作如此“认真”。我下班前才发出电邮,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收到几百封邮件,好多都是晚上十点发来的,真难想象这么晚大家还查看工作邮箱。”大姐耸了耸肩。
我挑了马其顿国旗,像中了彩票一样和她告了别。这面旗帜最为鲜艳,红色的底子,金色的太阳,可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只好先将它搁在柜子里。
直到前两天科里聚会,我和新来的K同事聊起来。“我在这工作四年了,可能因为我和丈夫非常好客,每周都开party,所以认识的人特别多,可惜有些都记不起名了。每次路过圆形大厅,都得耗时十五分钟才能结束各种问候。”我羡慕地看着她。“你来自哪里?”“马其顿啊。”
“马其顿”。我瞪大眼睛,“你们的国旗是不是红底加太阳?”
“对啊,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K吃惊地问我。我于是把拿到国旗的故事讲给她听。“这是一面在联合国上空飘扬一年的旗帜,有着珍贵的意义。如果你喜欢,我想把这面旗帜送给你,你才是它最好的主人。” “真的可以吗?我将不胜感激。”K感动地说。
拿到国旗的一瞬间,K手舞足蹈地像个孩子。”我在这待了这么久,都没注意过这件事。这面旗帜太有纪念价值了,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们俩笑着拥抱彼此……
这回得讲讲联合国办公设施的“新鲜事”。
联合国为员工们配备了一台主机,两个显示屏,便于多窗口操作。文件可以在两个显示屏内随意拖拽,极其方便,特别适宜不同语种的文件比对。
我办公室所在的E座是座节能型大楼,办公室的灯光会随着室内的光线明暗自动调节。刚来的时候一度以为办公室的开关出了问题,直到行政助手A讲解了其中道理,我才恍然大悟。周四晚上十点,还在与报告的最后部分较劲,头顶的大灯忽然灭了一半,办公室里顿时光线黑暗。顾不上条件的恶劣,我只能瞪大眼睛继续工作。十一点的时候,一切完毕,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路过S的办公室时,惊奇地发现他也在加班。
“S,太晚了,快回家吧。你注意到灯都灭了一半吗,眼睛超级不舒服。”我向他抱怨道。“正常。一到十点,灯就会熄灭一半,空调更会直接关闭。一到冬天或夏天,不是冻死,就是热死。”S摊开手说。“这是要保护我们的合法权利啊,禁止加班时间过长!”“原来是这样。真是见识到了劳动权利的保护程度。在我们国家,加班是一种文化,单位还会运营食堂为大家提供晚餐呢。”我笑着说。
“啊哈,亚洲人总是这么勤劳。欧洲的劳工权利保护可是很严格的哦。快回家吧,路上小心!”S叮嘱我。
由于办公资源有限,现有的办公区域已无法承载日益增长的员工数量。这可愁坏了指望大家出活的“大佬们”。前几周,科长遗憾地宣布所有P3级别的员工都不再享受优待,必须与他人分享办公室,每个人可以提出几个备选“室友”供搭配。一时激起千层浪。短短两天,我就先后被三个同事问及是否愿意“同屋”。作为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我欣然同意。“可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完成装修,重新调整办公室呢?”我好奇地问同事L。
“你不知道,我们的墙板就是一层铁皮板,可以根据需要随时推拉,一间三扇窗户的办公室可以瞬间改造成四扇窗户的办公室,一切易如反掌。瞧!你还能用磁铁把任何喜欢的东西吸在墙上呢。“
这么神奇的架构,我不得不慨叹室内设计师的巧妙智慧。想起国内办公室装修的艰难日子,原来可以被这么简单的方法所替代。
3、一花一世界,一鸟一天堂。联合国的日子,还有许多精彩纷呈的亮点。我无法一一列举,却在不经意间感受到每件“新鲜事”背后的人性化考量。马克思说过,“我是个人,凡是合乎人性的东西,我都觉得亲切”。我想,这份对UN“新鲜事”的亲切,就是对人性本真最自然地热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