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不知在何朝何代,年份已不可考,只知在姑苏,即今江苏苏州地界上,有这么一户人家父亲去世得早,家里只剩下一母一子,相依为命勉强度日母亲呢,曾经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后家道中落暂且不表不知其名,只晓得其家姓苏,也就姑且称其为苏氏说年纪,苏氏三十有余,四十不到;论品貌,苏氏温婉贤淑清丽漂亮倘若外乡之人,定然不会想到苏氏是一位守寡近二十年,有一个十八岁儿子的母亲苏氏年轻时在十里八乡亦是颇有有名,芳龄十六七岁时到家提亲的邻里街坊已不计其数书中暗表,在当时和如今不同,男子十七八岁女子十六七岁,甚至更早,家大人就开始着手婚嫁之事
姑苏之地,自古以来便是繁华锦绣之所,各方面发展都居于国家前列尤其是江南自古以来便是个读书养心的好地方,秀才举子年年人数众多苏氏之父亦是当地有名的秀才出身,进京赶考也曾中过举人,朝廷本也给过一官半职,但是苏父为人喜静恶动,也无心于仕途功名,于是告病还乡,在家门口不远开了一处学堂,安心教书育人,在当地也是有口皆碑而其女后来嫁得之人,正是老先生从小看到大的这么一位学生姓名亦不知,父母早亡,只知姓林,这里就称其为林生
林生虽命运不济,但从小聪慧过人,读书也极为用功,这也是为何老先生对其极为喜欢的原因,后来干脆就将自己的女儿嫁之于他,不求荣华富贵,只希望小两口安心度日只可惜林生命运多舛,结婚不久京城开了科考,于是便和新婚已有孕在身的妻子苏氏告别,前往京城赶考,没想到这一去,竟成了永别古时交通不便,从苏州进北京须行水路,偏偏船至半路不知为何破损,林生就此死在了考取功名的路上消息传至家中,苏氏父女皆是极为伤心,一个哭的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一个哭的是自己的新婚丈夫但毕竟人老体弱,加之风寒,老先生不久也撒手西去,家里就只剩下了这位苏氏
诸位可想而知,封建社会,一个年龄不过二十岁的弱女子,接连遭遇如此之苦,伤心欲绝在所难免苏氏本有心随夫父而去,奈何自己肚中还有丈夫的遗腹子,为了孩子,苏氏咬牙坚持了下来直到孩子出世,按照林生进京赶考前所留之语,取名林清幽
话说这位小清幽,品貌上尽得其母遗传,生得是清秀俊朗,有句古话叫作眉分八彩目若朗星,正是形容小清幽这样的孩子而脑袋呢,又深得其父林生遗传,聪慧过人,为人亦是极为善良这样的人物,倘若是安心读书,用不了三年五载,进京应试,定能高中只可惜经过夫父两人之事,苏氏对功名利禄之事早已伤透了心,对儿子要求说,只要你不读书,无论你做什么,为母都不管你
小清幽从小没了父亲,跟着母亲苏氏度日,母亲含辛茹苦将自己拉扯这么大,自然是极为孝顺,平日里对母亲的话也是言听计从可是单有一件,就是在读书这件事上,小清幽却和母亲的想法有些出入那个时候,平常老百姓家的孩子,要想出人头地,只有读书科考这一条路母亲辛苦把自己养这么大,自己得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呀,没别的道,只有读书才行可是母亲无论如何都不让自己读书,这可急坏了小清幽不过表面上依旧不能和母亲有所争执,只能私底下借来街坊邻居家上学堂念书孩子的课本,等母亲晚上睡下了再读上一会儿书,不能太晚,因为明天早晨还要早起干活,要是被母亲发现早上起不来,定会起疑心于是林公子每晚也顶多能看上半个多时辰的书,而且是在昏暗的油灯下,自然效果是要大打折扣的,饶是林公子聪慧过人,终究也还是个凡人,很多问题还是没办法做到无师自通
随着时光推移,这位小清幽转眼间变成了林公子,这年年方十八岁,正巧赶上京城又开了科考街坊邻居和自己同龄的孩子已经收拾行囊准备进京赶考之事,这可急坏了这位林公子说实话,林公子是极希望能和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们一道进京赶考的,可是家里边怎么和母亲说呢?倘若和母亲实话实说自己要进京赶考如何如何,非得把母亲气出个好歹来不可,毕竟这么多年自己也是瞒着母亲每天读上半个多时辰的书而已,母亲并不知道此事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无论如何也得考上这么一次,全当圆了自己多少年来的这么一个念想到时候无论是否榜上有名,这一辈子进京考过这一次,也算是自己没白活
林公子左思右想,突然灵光一现,唉,此事应当如此如此方才有一线希望回得家中,林公子满面的愁容溢于言表,不多时,母亲苏氏自然是看出了儿子有心事,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天下哪有比自己的亲生母亲还疼爱自己孩子的人呢?于是苏氏就问儿子为何事难过,林公子一见听正中下怀转身对母亲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言道母亲呀,孩儿不孝,如今已经十八岁有余,却从未祭吊过生父一次母亲苏氏说,你不是每逢初一十五都去给你父扫墓上坟去么?怎么还说平生从未祭吊过你的父亲呢?林公子答道,那座坟,不过是父亲的衣冠冢罢了,父亲的尸首却是死在进京赶考的水路之上的母亲苏氏说,那你究竟想要如何呢?林公子见时机成熟,对母亲言道,孩儿想到父亲当初逝世的地方,前去吊唁,以了为儿我的一片孝心母亲苏氏听得儿子如是说,心里也是非常的感动,就将家里的一些衣物用品散碎银子收拾妥当,给儿子准备了一个小包袱卷,当晚又嘱咐了儿子许多注意事项,次日清晨,林公子拜别母亲,一路北上
话说这林公子从家中出来是头年的秋天,而京城的科举考试都是在每年的春天举行那么为何林公子要提前好几个月就出门呢?书中暗表,古时候交通极为不便,这趟从江浙到京城的路本就不好走,再加上林公子又是个穷书生,顾不起马匹车船,打算一路之上一边温习功课,一边徒步前行,假如遇到了好心的车把式呢,还能顺道带他一程
光阴荏苒岁月穿梭,秋去冬来林公子的路程呢,也算走了一半有余,一路之上也没有什么旁枝末节,咱们这位林公子依旧是白天辛苦赶路,晚上住店温书古时候的冬天和现在也不大一样,由于气候没有受到过任何破坏,所以温度是冷得出奇有钱的人家呢,就穿上什么貂皮呀狐绒呀,暖暖和和的过冬;而像林公子这样的穷书生,自然就有罪可受了不过好在林公子从小为家里干活,身体素质还算不错,所以一路上虽然穿得单薄,却也没得过什么病
话说这一日,林公子途径这么一个地方,地名不知不表,却是个荒郊野地之所在而且天已经擦黑,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晚上灯火通明,夜生活极为丰富古时候百姓讲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就是说天一黑,马上就是定更天,老百姓大多也就闭门休息了林公子心想这可要坏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自己今天晚上到哪里去歇脚呢?而且这十冬腊月的,地上都是积雪,天上还刮着冷风,假如自己在这荒郊野地里露宿一宿,身体虚弱的人就算交待了,而饶是自己身体还算不错也得是一场大病况且自己身上现在也没有干粮和水,如此饥寒交迫,难道说我林清幽今天夜里就要命丧此处不成么?
林公子心里这么暗自琢磨,但是腿上却还是一刻不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能不能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找到一处诸如破庙呀山洞之类的避风之所,客栈林公子是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是说来也巧,就在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林公子发现了林子边不远处有这么一个山洞,林公子心中自是大喜,三步赶作两步走,两步改作一步行,可是就在林公子马上就要走到山洞洞口的时候,耳听得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低吟听声音很微弱,好像是动物的哀鸣,但却又听不真切林公子是个心细如发之人,自是不肯放过如此的细节四下里寻找,发现就在自己脚下几步之远,也就是山洞洞口处,有这么一个陷阱,看样子应该是猎人为扑捉这洞里的动物设下的圈套而刚才动物的哀鸣,正是从这陷阱里传出的
此刻天已经全黑了,借着微弱的月光,林公子向陷阱中观望却也瞧不真着,影绰绰就看得陷阱深处一片不大的白色物体,样子又不像是积雪林公子心中暗自嘀咕,自己到底是不是应该救它一命呢?倘若是阱下的是个人,林公子肯定是二话不说下阱救人但这时候阱下的是只野兽,不知是否会伤人,偏偏又是在这个黑灯瞎火的时候,换了谁谁也得心中打鼓可是耳听得阱下那动物传出的微弱哀鸣,仿若是一个受伤弱女子的哭泣,林公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母亲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拉扯自己的不容易一咬牙一狠心,今天不管你这阱下到底是什么,我林清幽都要下得阱中一探究竟假如真是个虎狼之辈,清幽今天就算死在此处又有何妨?
入得阱来,林公子终于看清了阱中的情境,发出哀鸣的是一只受伤奄奄一息的狐狸林公子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世人都说狐狸如何如何狡猾,但是似林公子这样的读书人,知道其实狐狸是种胆子极小的动物,平日里都是躲得人远远的,更别提伤人了而且这只狐狸不寻常,毛色全白,就这浑身上下除去瞳孔两处黑色,全身上下都是如雪之白民间有传说这样的白狐非仙即妖,但是无论如何,都不是寻常之物不过林公子是读书人,也不把这些迷信的事情放在心上,抹黑走近那只白狐,嘴上还轻声念叨着—
“小狐呀小狐,适方才可是你在哀鸣?你休要害怕,我是来救你上去的,不是来害你的”林公子也不知这白狐能否听得懂人言,但是依旧还是以读书人做什么事情都彬彬有礼的态度来对待这只受了伤的白狐白狐似是听懂了林公子的话,又似是伤太重着实动弹不得,也就对于林公子的接近毫无防备,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躺在角落里,嘴里偶尔轻声发出哀鸣
林公子摸到近前来,用手先轻抚了一下白狐的皮毛,发现白狐全身上下业已凉透,知道是在这阱下不是一天半日之久,定是饥寒交迫方才奄奄一息林公子看了看阱中周围的情况,又仰首看了看阱口,自己想要带着这只白狐上得阱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种白狐,放在自己的怀中,自己再寻路爬到阱上去林公子转身对这白狐又是轻声一语—
“不知你是男是女,但是如今只是为了救你也顾不了这许多了,但愿你莫怪才好”说话间便将白狐小心抱起,轻轻塞入了自己的怀间诸位,这可是十冬腊月大雪纷飞的季节,荒郊野地的温度换做现在少说也有零下十几度,林公子将这只早已冻僵的狐狸塞入自己的怀间,顿时就感到胸前凉气侵入全身而那只白狐本已冻得奄奄一息,此刻感到了温暖,自是百般亲近,干脆四肢分开,紧紧楼抱住了林公子的腰身如此一来,林公子更是感到胸前腹间冰凉透骨,若是换了旁人早就将狐狸拉出扔向一边但是林公子却强自咬牙坚持,先在阱下缩成一团,轻轻抱着怀里的白狐,用自己微弱的体温继续温暖着冰凉的白狐,直到完全适应了怀间的冰冷,方才站起身来,开始寻路向上攀爬
话说这位林公子从洞外陷阱中救得受伤白狐一只,又进得洞中,生得火来,一人一狐相依度过风寒一夜次日清晨,林公子依旧带着虽已体温正常,但是却不知多久没有进食的白狐继续向前赶路,终于在当天傍晚之时到了一处小镇,虽不繁华,但是却有客栈可以歇脚林公子进得客栈后要了一间下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林公子只是一介穷书生,比不得那些富豪巨贾们可以住得上房,所以有一间房可供休息就很是满足了又向伙计要了些平日里都舍不得吃的饭菜,待饭菜都上齐后,嘱咐伙计说没特殊事情不要再来打扰,我要休息了,伙计自是答应
伙计走后,林公子掩好门窗,忙从怀间将白狐轻拿了出来,放在了床头白狐此时虽然饥饿,不过好在在林公子怀里藏了这么久,身体算是暖了过来,稍微有动静便把小眼睛微微睁开了些之间眼前的这个书生正是昨晚相救自己之人,此时正一手端着小瓷碗,另一手拿着筷子,从饭桌上挑了几样最好的肉菜放在碗中,转身向自己走来
“小白狐,在下是苏州进京赶考的穷书生林清幽,家境贫寒,所以请不起你吃什么山珍海味,只有一些家常便饭,但愿你不嫌弃”说话间便从小碗中夹起一片肉片,还颇为有心的在嘴前先吹了吹,然后递到了白狐的嘴边白狐眯着闪亮的小眼睛看了眼前的林公子几眼,轻轻张嘴把肉片咬进了嘴里,而眼中晶莹闪动,竟似有泪光滢滢不过林公子却没有太过在意,依旧是极细心的将小碗中的饭菜一一喂给白狐,还不时将桌上的水杯拿给白狐饮用这一顿饭,足足折腾了有半个时辰有余,将近一个时辰,断断续续,直到白狐不再进食,林公子方才将棉被与白狐盖好,自己将桌面上的残羹凉饭全都自己吃完毕竟林公子家境贫寒,不舍得浪费母亲给他的一两一钱而床上的白狐,却依旧面向林公子的方向而眠
大约有十多天将近半个月的光景,白狐似乎已经完全康复了,一人一狐同吃同睡,有时林公子温书之时白狐也趴在桌脚,也看着书本愣愣出神,一会儿工夫就在林公子衣袖边睡了过去,林公子也都没在意但是这么一天,林公子心想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因为白狐的伤势已好,而自己还要进京赶考呢,虽说自己出门较早,但这些日子也在路上耽误了不少于是这一日,林公子收拾好行囊,结清账目,告别店家林公子先是回到了先前发现白狐的那片树林,又找到了当初的那个山洞,而后从怀里拿出了白狐,将其放在雪地之上,轻声说道—
“小白狐,与你相处这十余日我非常开心,但是终归你是狐,而我是人,不能长久留你在身边况且我又是个穷书生,连自己吃饭都是问题,又如何养得起你呢?我看你伤势已经痊愈,而我又要进京赶考,不如就此别过假如有缘的话,希望我赶考回来时路过此地还能遇到你今后你要多加小心,切莫再被歹毒之人用计伤害”林公子又轻抚了一下白狐的小脑袋,眼见得白狐的眼中竟又是泪光隐隐不由得于心中暗道,谁言草木无情?就连这一只小白狐,尚且如此,强胜过那些无情无义之人但是终归非是同类,林公子强自狠心,轻轻推推白狐,意思是你快些走吧
那白狐开始时不愿离去,后来林公子只好佯装怒色,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但却是三步一驻足,五步一回眸,直到彻底消失在了茫茫白雪之中林公子擦了擦强自忍耐许久的眼泪,收拾好自己随身的行李,继续赶奔京城
一路无话,林公子离京城是越来越近,天气也是由冬转春,越来越好,但是林公子的心情却多少有些忧伤原因为何呢?却是距离京城越近,也就是距离自己父亲当年去世之地越近直到这一日,林公子终于赶到了自己父亲当年出事的河段,伤心痛哭自是不表,又在这里小住了几日,每天都到河边祭奠其父,而后继续赶路,很快就到了京城
和其他赶考的举子到京城后四处游山玩水不同,林公子找了一家小客栈落脚之后便是每天温书,直到深夜概因林公子虽然天资聪颖,但是从小却没有上过一天学堂,只是每天晚上能偷偷念上半个多时辰的书,所以和进京赶考的这些举子之间还是有些差距的而眼瞅着开考之日日益临近,不足半月,林公子更是废寝忘食,常常熬夜温书直到鼓打三更
林公子每日温书,到深夜入睡之时已是极为疲惫,往往是沾床很快就能入睡而这一晚,林公子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恍恍惚惚不知从何处飘来一位身着白衣白裙的女子,看穿着打扮极其讲究,定非寻常人家之女走近再一看,着实把林公子惊得不浅,林公子打小在苏州长大,而古话说的好,自古苏杭出美女所以林公子从小也没少见过美貌的女子,但是像这位姑娘这般的,却是独一无二,从未得见,真正称得上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女子走到林公子近前来,轻声问道,你可是苏州进京赶考的林清幽林公子么?林公子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本以为今生能够得见如此九天仙女一般的女子已是虽死无憾,没想到这位女子竟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姓,不由得捏呆呆发愣,不知如何回答女子见他这幅神情,知道他是被自己的容貌所惊,于是嫣然一笑,轻声对他言道—
“公子,大考在即,你有几分把握能够金榜题名呢?”此话一出,林公子心中咯噔就是一下子,马上从惊艳变成了沮丧自己虽然天资聪颖,但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完所有的科考内容,自是没有可能听得女子如此问自己,只能是垂头不语
“公子,不必沮丧,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不如这样,我也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小姐,今日得见公子也算是我们有缘倘若公子不嫌弃我是个女流之辈才疏学浅的话,我愿意在开考这最后几日帮你温习功课,不知公子意下何如呢?”林公子听到此话,如获至宝,自然是满口答应,千恩万谢姑娘呢,对于林公子的客气也只是轻轻微笑,不予理会只是在临走之前留下一句话—
“打从明天起,白天你就安心吃饭睡觉,到了晚上,我自会与你梦中相见但是你我之事却不可再与第三人知晓,切记”次日清晨,林公子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苏醒,回忆起昨晚之事不由得半信半疑,心中暗自嘀咕这究竟是真的么?不过昨晚之梦的清晰程度,远远不同于往日之梦,所以林公子还是信了大半的
到了当天夜里,林公子早早的收拾干净上床休息,入睡不多久就又看到了昨晚梦中之人,那位国色天香的佳人只不过这次来不只是孤身一人,而是带了一车书卷而来而后指着身后这整整一车书卷对林公子说道,这临考前最后几日,你必须将这些书全部看完才行林公子一听不由得冷汗直冒,这一车书卷,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得三个月才能看过一遍,而眼前这位姑娘却要自己十天就得看完,这不是要自己的命么?姑娘看到他的神情早已明白大半,扑哧一声乐了,轻声说道—
“自然不是让你挨篇挨页的看,这些书都是我早已看过的,其中重点之处我都用笔做了标记,你只需将我所做标记之处记熟于心,不懂之处再由我略加点拨,准保你金榜题名锦衣还乡”
于是这临考前的最后几日里林公子就是每天白天睡觉吃饭,晚上在梦中与那位仙女一般的人物一道温书,好在林公子聪慧异于常人,颇得姑娘欢喜,否则依姑娘的严厉性格这几日早不知打了林公子多少戒尺了
科考几日过得很快,林公子在考场之中接到试卷后,不由得满心欢喜,笔走龙蛇,如鱼得水考完就是等待放榜,而自打开了科考,那位仙女一般的姑娘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林公子的梦里,仿若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林公子虽是满心思念,但却只能因为科考而暂且放在一边
这一日,朝廷放榜,林公子也和众举子一样早早的来到了放榜之处等待待到榜文一出,林公子自上而下寻找自己的名字,终于在第三名探花的位子后面发现了自己的名字—林清幽虽然不是状元,但是依旧是无比欢喜,身边落榜之人就有满腹不满的说道—
“这今科前三名,其中除了探花林清幽这个人我不知是何方神圣,那状元和榜眼皆是当今朝廷大员的公子,果然是…”后面的话林公子就没大听清楚,不过已经明白原来自己之上的两位都是事前已经预定的名次,那么自己能够得到探花的位置已是千般不易皇恩浩荡了
榜文发下来以后,前三名很快就要得到皇上的亲自召见,然后再是金殿封官林公子文采出众品貌具佳,自是得到了当朝天子的赏识,问得林公子是否愿意留在朕的身边辅佐江山社稷林公子千恩万谢,但是却说自己年幼丧父,是母亲把自己含辛茹苦养大,所以必须回家乡孝顺母亲皇帝一听亦是极为感动,问清林公子祖籍是苏州人士后,就封林公子为苏州知府,即刻上任
林公子回得客栈来,客栈里的掌柜和伙计都是极为开心,因为那个时候京城里的客栈倘若是自己店里的客人有高中三甲的,那对以后的生意却是极为有利的,因为人人都想图个吉利,到当初出过前三甲的客栈去休息这家小客栈原本生意很惨淡,进京赶考的举子很少有到这边来住的,没想到今年竟然出了一位探花郎于是赶忙请出纸笔墨砚,请林公子无论如何也得为自己的小客栈重提个牌匾,算是您照顾我们生意了,然后你这些日子来在我们这的吃住自然都是一笔勾销的林公子笑道,牌匾我肯定得写,店钱我也得照出店家一听,罢了,大人你这以后绝对是一位清似水明如镜的清官,如何如何暂且不表
在客栈里又待了几日,皇上的圣旨和官衣官帽官印都托人送到客栈里来,林公子虽然有些恋恋不舍梦中女子,但是也不得不收拾东西准备还乡了毕竟自己已经离家将近一年了,自己心里还是极为惦记母亲苏氏的一切收拾妥当,打算次日清晨就要锦衣还乡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林公子从床上起来,发现自己的房间桌上多了一副字画,打开一看,直惊得林清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见那画上画的正是自己当日与白狐分手之地,只是当初自己手下轻抚之狐,却变成了一位一身白衣的女子,仔细再看,不是旁人,正是前几日梦中与之相会的绝代佳人
所以请不要遗失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