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2)

2.

漫步在这个拥挤的城市里,每天迎面川流不息的陌生面孔,并不让人感到不适,街边的草草木木总让人感到亲切,仿如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熟悉。每次离开几天,回到这里来,就如回到情人的身边一样充满渴望,即便是在现在这样湿热的七月,汗流浃背地投进令人窒息的胸怀,也不觉得难受,反而感到无比的惬意。

有什么好渴望的呢,这也不是某一个人的城市,更不是某一个人的家。正如梭罗所说,所谓城市,就是几百万人在一起孤独地生活的地方。也许,这种矛盾的表述正是城市最真实的写照,几百上千万的人啊,乌泱泱如潮水般涌过来,荡过来,在追逐着一个并不存在的目标。

好在我始终保持着少有的清醒,可以看见热闹的城市生活背后虚幻的背景。这是由无数个焦灼的心灵所筑起的罗马之城,每个人都在听从着一个并不存在的指挥官的雄浑号令:往左,向右,向前,退后…….,虽然无比的痛苦,但当看到旁人在遭受着更大的痛苦,便又总能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是城市的真相,这是欢声笑语背后的虚幻,这是隐藏在广场舞大妈扇子里的一个天大的秘密。

生理上的惬意,无法掩埋精神上的痛苦。但细细究析下去,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痛苦。就如在街上突然遇上一场暴雨,放开腿脚飞奔寻找躲雨的地方,却终因屋檐下挤满了人而作罢被淋成一个落烫鸡,于是用湿透了的价值数百元的皮鞋踢起水来,象一个天性喜欢玩水的小孩子一样,拐着弯,跳着步子,寻找一堆堆积水,看着自己用脚将积水狠狠地踢起,溅出一片片水花,心里感到美妙极了!刚刚象风一样飞奔躲雨不着的沮丧,此刻却变成了久违的快乐童年时光!

生活就是这样,说到底,很难分得清楚什么是物质的,什么又是精神上的,什么是别人的,什么是自己的,什么是痛苦的,什么是欢乐的。一切的边界不在于事物本身真的存在这样那样的边界,而是一个人自己想设定什么样的边界,想对事物作怎样的定义。

比如说,如果不是我多年前认识的一个人,可能现在的我都不是我自己。

2016-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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