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杜浮萍!”我惊讶的叫了一声。
她直直的看着我,好久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是啊,将近有十年我们不曾联系了,从那张纸条开始,我们就但除了彼此的视线,这一过就是十年。
“浮萍,找个地方聊聊吧。”
“聊聊?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我们好久不见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可能这一辈子都过不去,”她冷笑一句,“好吧,我们晚上出来吃个饭吧。”说完,带着那个来咨询的女孩走了。我怔怔的望着背影,好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到了晚上六点,浮萍来医院接我,然后我们去了附近一家餐馆吃了饭,又去了临河的一家pub,安静的坐着。
迎着簌簌的秋风,她熟练地点起一根烟,缓缓吐出一个圈,然后,烟雾慢慢消散在空气里。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你经常回家吗?”她反问道。
“不曾,我一年回去几天,一直在外面飘着。”
“林丫头被她妈嫁给隔壁村的一个老头,因为她弟弟要结婚,她们家拿不出聘礼,她妈就把她卖了,说是反正也没有好人家要了。”
“... ..."我不知道说什么。
“她嫁过去之后,一直被指使干这干那,她老公不高兴了还会打她。我见过她一次,二十几岁看着像四十几岁。如若不是当初那件事,她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吧。你说我们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整件事跟我们没有关系,为什么受伤害的还是我们。”
“我不知道,”我讲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些,所以这么多年,我不曾和你联系,不和同村的人联系,一直在外面。”
“你会觉得自己有不同吗?”
“不同,什么意思?”
“就是,我发现我自己再也不能接受男人了。”
“额?什么意思?”
“就是,我发现,我自己只爱女生,接受不了男生的触碰,不然就会呕吐,你会吗?”
“我...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爱着尹默,可是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可是,我到底能接受他吗?
“算了,你好好的就成了,不过,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见到你,我就会想起以前的事,就会很不舒服。”
“姐,今天有空过来这边坐啊,喝什么?”我们正说着话,来了一个画着烟熏妆的男生,一身黑色衣服,紫色眼影,淡红色唇彩,手指修长,眼神迷离的看着我们,然后跟浮萍打招呼。
“妖精,你今天过来干嘛?”
“过来做生意啊,”他毫不顾忌的坐在我们的旁边,顺手拿过浮萍手里的眼,吸了起来,“呦,这姐怎么称呼啊。”他指指我。
“你不用知道她是谁,反正你们也不会再见面。”浮萍说着。
他斜了我一眼,“呦,还挺高贵,得了您那。小弟我多有失礼了。”
“七少,有人找。”远处传来一阵招呼声。
“好嘞,马上过去。姐,您老继续,有事叫我。”
说完,就慢条斯理的走了,然后留了一阵脂粉味在空气里。
“浮萍,这又是谁啊?”我无语的问了一句,其实很想走了。
“我认识一弟弟。”她说着,“走吧,你肯定不想理我的圈子,正好我们各走各路。”
我顺势拿起手里的外套跟着她出去了。
在pub门口,她指着远处那个妖娆身影说,“他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而已。十几岁时出来打工,被人给下药了,后来又没文化,又没手艺,靠着这张脸生存,如果不是为了讨口饭吃,谁愿意出来陪客陪睡啊!他又不是Gay,只是讨生活。佳欢,你说我们是不是一群被诅咒的人,永远也不会有人喜欢,有人理睬。”她低着头,踩掉烟头,“走吧。”红色的高跟鞋走在坚硬的水泥板上,踢踏踢踏作响,她慢慢的就消失在黑夜里。
我望着她的背影,想着那句话,“我们是一群被诅咒的人,永远也不会幸福,不配有人喜欢。”像一个魔咒,一直徘徊在我的脑海里。
我迷迷糊糊的走回家中,走进洗浴间,把水调到最大,让水花洒在自己的身上,我望着镜子里的胴体,晶莹白皙,经过热水的洗礼,还泛着红晕,我紧紧抱着自己,将头慢慢低下,哭着跟自己说,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没有,我是干净的,没有发生,可是那张纸条上的字又浮现在我脑海里,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像一个咒符,紧紧箍着我,是啊,我的确不配任何人喜欢呢,我不配啊!
我从浴室出来,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把尹默发过来的消息,一个字一个字的翻看,然后眼泪滴答滴答滴在手机上,把这些消息慢慢刻在心里,然后看着自己把这些一键清除,把他拉入黑名单,别了尹默,别了我的爱情,我真的是不配呢,我是如此肮脏,配不上任何一个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