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楚丝丝在老妈的唠叨下缓缓起床。她恨啊!这都放假了,为什么还要逼她起那么早。等洗漱完毕坐到饭桌上等早饭时,发现自己老爸竟破天荒的起的也很早,此时正坐在电视机前收看着早间新闻,以往他可是躺在床上看的,绝不可能起床的。“哟,老楚,起那么早呢!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一大早的别拿我开涮。多学学你姐,都是有工作的人了,起的比你还早然后去跑步!你呢?”
楚丝丝早已习惯了老爸的各种讽刺,一般都会左耳进右耳出,不当回事儿。转过头便专注于早饭之中,耳边隐隐约约的传来电视机里的内容。
“昨日23日,我市市医院发生一起坠楼自杀案,死者程某,是一名大学的在读生,年仅19岁,于昨日傍晚六点发现其尸体,我市警方已介入调查,详细过程,会在稍后播出……”
楚丝丝并没有听早间新闻的爱好,便拿起手机跟自家发小兼闺蜜聊天。
“在吗?”十分钟后
“靠!别给老娘装死哈,快回我!”
又是十分钟
“好啊!竟然不理我!哼!”五分钟
“下午去吃烧烤,怎么样,老地方见哦我请客”
楚丝丝纳闷,她在跟她的闺蜜卓欣聊天,奇怪的是,经常秒回的对方,今天却一直没回她信息。“奇怪”楚丝丝低语道。
等等,刚刚新闻里播放的……程某,19,大学在读生一切的一切。“不会的怎么可能嘛?”
楚母“什么不会的,一大早,盯着手机看,你还吃不吃饭了,嗯?”
心有余悸的她还是拨通了拨号列表里那串已经熟记于心的号码,最近一次的通话记录时间显示的是昨晚的五点。她内心几万次的祈祷这千万不要是真的。
“嘟……嘟……”
“拜托,千万要接电话。”此刻楚丝丝的眼睛已经通红,她多么希望电话会被接起,紧接着传来对方熟悉的声音,笑着骂她是傻瓜,是她一直在乱想。但回答她的只有电话里的忙音。
此刻楚丝丝脸上淌满了泪水。楚父楚母看着自家宝贝女儿脸上的泪水,忙过来问她怎么了。“爸,欣子她不接我电话,她不接……”接着哭的泣不成声。
“这孩子,她可能还没醒,没听到也说不定,你哭啥”楚母有点无奈的想到。
“不,不,你不明白”说着便拿起外套跑出家门,门口撞见姐姐,也没打招呼就跑了。一路上,她一直重复的拨打列表里第一行那串号码,只期待对方的电话能够被接起。
突然,电话被接起了。
“喂……”
她停住脚步“叔叔?”
……
事发前一天,下午五点。程欣拨打了她的号码。“喂?……在干嘛?……我…我在欣赏风景啊。你要不要来?……丝丝,如果我不在了,你说会有人发现我不在吗?会有人因为我的消失而悲伤吗?会吗?”
“说什么胡话呢?别多想了,也别欣赏风景了,早点回去休息,睡一觉就好了,听话! ”
“可…好吧,嗯,知道了…那……我挂了。”
……
楚丝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重,很重,重的只想扑在床上一辈子不起来,也不想起来。
她一遍一遍的责怪着自己,为什么自己没听出她当时的情绪来,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敷衍和她的对话,她…当时站在那么高的楼上跟我打电话时是怎样的表情呢?她当时在想什么?该有多绝望?
还说欣赏风景,明明是对这世界的眷恋不舍。既然这么不舍,为什么还要走呢?而我…我就这么挂了她的电话。
第二天,为配合调查,楚丝丝跟着警方来到了停尸房。 “初步调查我们发现死者是患有躁郁症的”警方提供的验尸报告打断了她的思绪。
“躁郁症?为什么她从没跟我提过?她这么正常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患有躁郁症?怎么可能。”她几乎疯狂的揪着警员的制服,不敢相信这白纸黑字上写着的一切。
“小姐,你再这样我们告你妨碍公务了,请你冷静一下。”警员似乎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目光毫无波澜的说道。
“冷静?这人都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怎么冷静?”
许是被影响到了的原因,面前比楚丝丝高出两个头的警官终于爆发了“人活着的时候你们不会多给予一点关心,人死了,你在这哭天喊地的,又是哭给谁看呢?”
被吓到楚丝丝愣愣的看着警官,缓缓的张开嘴唇“关心吗?我何时没有给过,我比任何人都珍惜她这个朋友,可她呢?从没有让我进过她的内心,从不知道我的热情也会冷却,还没有跟她好好的算账,她怎么可以先走?”
其实当楚丝丝说着这些话,看着眼前冰冷的尸体,她就想到两人昔日无话不谈的时光,是从什么时候起,就越走越远了呢?好像是高中,又像是大学。 不对,是那次
两年前,N市高中
“欣子,你说高考后,咱俩不是同一学校的话,怎么办啊?”17岁的楚丝丝慵懒的躺在学校操场的草坪上,对着正奋笔疾书的程欣说道。
“凉拌~”
“去你的,你才凉拌。”
前者笑而不语,其实她也没想过未来的事情,自己只想永远过着这样的学生时代的生活。没有学习以外的烦恼是对她最大的宽恕。
“丝丝,我得请假几天,要回趟家。”少女在骄阳下看着远方,微微吹来的夏风吹拂过耳旁的碎发,连带着一起被吹起的还有少女的校服衣摆。
丝丝望着面前的女孩,明明也跟自己差不多大,为什么她的眼神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苍凉感。
楚丝丝记得自己问过原因,但记忆里的程欣似乎没有给过正面回应,只是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了,白痴的自己竟然就这么相信了。
原来那一次是她被诊断出有躁郁症后,第一次去医院治疗。说是一两天就回来,但仔细一想,其实足足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都没能联系上她,而后来回来后,人就开始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
可…那玩意儿怎么可能说治好就治好,而那一个多星期只是程欣噩梦的开始。她被母亲哄骗下来说是例行检查一下,其实就是把她送入专门治疗有精神疾病人员的一处机构,被送入后就会隔离外界的一切,说起来就跟监狱差不多,只不过它那里边都是精神病人。
等察觉到这些后,程欣也放弃了挣扎,难道不是吗?其实也早就预料到了,只不过比预想中来的快了一点。进去前,程欣失望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原来在他们眼里自己早已经是一个不正常的,患有精神病的人。
而这种来自亲人的打击是最致命的,她没有再忤逆他们,而父母看见女儿那么顺从,听话,以为是病情有了转机,微笑着目送女儿进去,却不知道是自己亲手将她推向地狱。
楚丝丝似乎看到她从楼顶上跳下后脸上那释然的笑,仿佛看到人群中躺在地上的她格外的鲜红美丽,就像一朵朵的玫瑰花绽放在她周围。
(科普一下躁郁症:患有躁郁症的人,思维迟缓,记忆力下降,情绪会很不稳定,时而会兴奋到极点,具体如:彻夜狂欢,做任何事都没有理性可言,一直都保持一种抗奋的状态;时而会悲伤到极点,如会没有理由的突然对身边人发火,会在活跃快乐的气氛下,突然会拿起刀割腕,这种现象是常态。而正常情绪的持续时间会根据患者的思想而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