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在许多以后,她依然会想起这个清晨——她被朝阳唤醒。
她相信这是老天爷送她的礼物,她租到了一间东向的屋。她曾经心心念念的日出,突然变作了她脚下的踏凳——唾手可得。每一天,当她看到朝阳的金线向她奔来的时候,清晨的美梦便再也无法将她捆绑在床铺上。
阳光,清晨那没有侵略性的阳光,用自己温柔的触角轻轻拂走黎明前的黑暗。她曾在心里无数次起誓,她愿意用一切,来换得阳光。
有人说,我们从海里来。她常常想,她要回海里去。如果有什么会让她犹豫,那就是,海底没有阳光。
每天早上,当她被唤醒的时候,她都会看到那些半夜里到达的信息。有时候,是好消息;有时候,是坏消息;更多的时候,是一群“疯子”在子夜做“自由”的宣言——以前,她总会仔细读完每一个字,但现在,她更宁愿把那些文字燃烧在朝阳里。
今天早上,她看到了一个朋友约她下棋——这是不属于清晨的消息。他们好像是夜里的朋友:一盘棋,将黑子走成了白昼;收了棋盘,楚河汉界不再模糊——而是折断。她抬头看着窗外的朝阳,那温柔的光线,肆无忌惮地挥洒在她身上。有时候,她会想,也许他们的友谊就像她与这朝阳的相逢——美丽,却带着期限。那期限,白纸黑字,印在了租房合同上。但更多的时候,她不会去想这些。明天的乌云,总遮不住今天的太阳。于是,她送了网络对面的人,一缕朝阳。
清风,将朝阳的光线,源源不断地送到她小麦色的皮肤上——那黄色的皮肤离收割的季节又近了几分。
她注视着被定格在相框里的朝阳,金黄色的太阳上像是蒙了一层轻纱,温暖中带着一丝清冷,而那束光线,则穿过所有的阻隔,扑进她的怀里……
她会永远记得这个清晨。因为她终于参悟——朝阳,赐予了她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