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所有能和你做的,都在今天做完

穿桃粉色汉服戴淡蓝医用口罩的迎宾小姐把山山和泽远迎进饭店。

偌大一个大堂,稀稀拉拉坐着几桌客人,零星分布在各个角落,迎宾小姐带着2人穿过九曲十八弯的回廊,到了四下无人之地才让他们落座。

“干嘛把我们安排到这么远!”山山笑道。

“都怕肺炎~”泽远低声道。

“你怕吗?”

“怕。”

“那你还敢出来见我。”

“我怕你记恨我。”

“那我们可算是生死之交了,哈哈。”

山山和泽远在网上已经认识两年了,一直聊得投缘,然而因为各种原因拖着没面基,想不到会赶上疫情大爆发,又耽搁了些时,在这2020年除夕前一天山山即将返乡之际,泽远才终于约了第一次会。

“我是不怕的,反正我失业又单身,也没什么牵挂,家里人只想让我回去结婚,感染就感染吧!”山山笑着说。

“我记得你不是想当个摄影师?还要环游世界?”

“可我要怎么养活自己呢?”

泽远语塞,他不敢说出那句“我养你啊”,怕太冒昧了,他们还什么关系都不是呢,男男爱情本来就薄如纸,再说他又算啥,凭什么养他呢?只好转移话题道:

“你怎么除夕才回家呀?”

“票买晚了。”山山淡淡道。

“你呀,真是有种‘黄瓜开花’的气质!”泽远笑道。

“什么是‘黄瓜开花’?”

“你这文艺青年没看过萧红吗?”泽远试着复述萧红的句子:“黄瓜愿意开一个黄花,就开一个黄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都不开,也没有人问它。”

“哎呦,你现在夸人都引经据典的!”

“我小时候是在北京市区边上一个郊区县长大的,那里就跟萧红书里写得一模一样。”泽远回忆起幸福童年,然而他现在去了五道口,成了一家互联网公司的中层,再也回不到“黄瓜开花”的日子了。

“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小时候。”山山突然邪魅朝他一笑。

“是吗?”泽远又恢复了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山山常说他一身正气,生得五岳丰隆龙眼狮鼻,像文天祥于谦那种古代名臣。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然而泽远说他一点也不喜欢文天祥于谦,他喜欢的是张居正李鸿章,喜欢那些真正可以力挽狂澜的人物,不只是为了自己青史留名。

“可惜啊,我陷在这庸俗的互联网公司,根本施展不了抱负!”泽远长叹一声,如同国产古装剧里不得志的男主角,连负能量都是闪着正气之光。

“你是喜欢乱世咯?”山山问。

“现在算乱吗?”

“算,以后还会更乱。”

山山带泽远回家做爱。这本是他计划外的事,他从没这么主动过。

泽远一边解他纽扣一边迟疑着:“会不会太快了?”

“不会,我还要你用皮带抽我。”山山勾了勾他裤腰。

“??”泽远瞪大了龙眼:“这我做不到!”

然而他再三拗不过骚情的山山,先是出去上了个厕所,在外面酝酿了良久,搜索起脑中为数不多的G片记忆,终于凭着一股临时的热血冲上床,对着山山抽打起来,仿佛一个没感情的施虐机器。

山山猛烈地扭动腰肢,声声浪叫着“爸爸操我”。

泽远如同一尊怒目金刚,踌躇了半天才脱口而出一句:小骚b。说完立刻涨红了脸。

事后泽远趴在山山身上,卧如松。

“你别总这么瞪着我,又不说话,我害怕。”山山轻轻拍着他的脸。

“该害怕的是我吧。”

“为什么?”

“被你吓到了。”

“就因为我让你抽我?”

“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

“哪样的?你是觉得我很脏吗?”

“不是,应该说你有两面,正面是‘黄瓜开花’,背面是‘流浪妓女’。”泽远认真思索道。

“流浪妓女!”山山一下子被逗乐了:“亏你想得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山山又缠着泽远做了一遍又一遍,试了无数体位和奇技淫巧,他帮他跪舔、冰火,直到日暮时分,泽远要赶着回郊区老家和父母过年。

“别走,今晚陪我。”山山拉住他。

“乖,如果明天不是除夕我可以。我全家人都在。”泽远轻轻吻着山山的额,圣洁的蜻蜓点水式,仿佛要洗清一身罪恶似的。

而山山听不到他的解释,他的魂还在床上,还在暗自遗憾着哪些姿势没试过,在这万事万物都迅速崩坏的年岁里,还有什么要等?还有什么要装?他恨不得一天把所有能做的都做完,泽远越是正经,他就越想撕开他的皮,叫他变成禽兽,露出最原始面目。

山山盯着泽远扔在地上泛灰的白袜子,正伸手要去捡,被泽远一掌弹开:

“住手!”

“怎么了?”

“你自己知道怎么了!我怕你又做出可怕的事!”泽远又是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表情,仿佛要唤醒麻木愚昧的国民。

“你真的像我爸!”

“答应我,以后别这样好吗?”

“反正我是‘流浪妓女’嘛!”

“那你就不想从良了?”

“来不及了,明天我去机场,一走还不知道回不回得来。”

“瞎说,我还要等你回来,赚钱养你,帮你实现摄影梦想。”泽远一股脑全说出来了,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对不起!我冒昧了!”

山山笑了,终于答应放他走,泽远把随身的腕表解下来给他,像是古代名士用信物定情似的,在这瘟疫肆虐的背景下有种悲壮的氛围,山山没好意思告诉泽远,他第一次看到他发的情话就硬了,第一次听到他声音也硬,见面吃饭更是全程硬,硬到不行。他不是有性瘾,他只是喜欢性爱里那些反差萌,那些小尴尬,这种床上的戏剧让他记住他,就算感染肺炎死了,他也要变成黄瓜藤挂在他脖子上、肩上、胯上……长年累月地挂着,开出花,结出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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