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寒,意阑珊,倚一席菊花枕入眠,菊花的清香,盛开在每个温婉的夜晚,温暖着时光里的记忆。祖母采菊及缝制菊花枕的剪影,化为指尖文字涓涓,将无尽的思念袅袅于远方。
思绪,翩然而至,又回到那个一簇一簇菊花开的九月天。
老家屋前屋后的小野菊,一到秋天,依一米阳光欢喜生长,一片嫣黄,它们如同灵魂之舞般,绰约于心口之上,放眼望去,秋意萌动,金黄一片。祖母得知用菊花是一味中药,用它做成枕头,可以明目安神,决定给我缝制一个菊花枕。于是在一个鸟语清脆的清晨,祖母搀着我,我提着篮,漫过秋露,在晨光摇曵中,祖母眯着眼睛,向前迈着身子,祖母的脸,因为满足,柔和着健康的红润,嘴角抿起着一丝丝笑意,她小心的将菊花一朵朵摘下,放在我提的的篮子里,清晨摘下的花,花苞饱满干净,秋风拂过,花香如阳光般倾泻而下,香味缕缕跌宕,在风中,悄然曼舞,安然绽放着时光。
祖母将菊花铺在院子里的竹镰上,均匀地、薄薄地铺开,任秋阳高照,祖母坐在镰子上,阳光照眯着她的眼,她虔诚的看着,看着眼前的菊花,这是她孙女儿需要的呢,祖母此刻的心,藏在一朵花的微笑里,眸子里的一剪秋色,氤氲着爱意,温润着流年,相守着烟火。
菊花经太阳一晒,渐渐地水份被吸干,变成一朵朵小小的枯花朵,我捧起一朵,一股略带苦涩的香味直入鼻尖,祖母把干了的菊花用一个小小的,映着蓝色碎花的枕套装了起来,然后戴上老花镜,一根粗针,一缕棉线,用细而结实的棉线把口子缝起来,祖母安静于尘世一隅,静静的、专注的缝着枕头,花香盈满祖母的衣襟,万千亲情,绕指生香,满屋生暖。祖母将缝好的菊花枕交给我,夜里枕着它入眠,梦里都散发着清澈的芬芳,时间久了,发丝里也飘着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香气。疲惫时,忽然闻到,精神为之一振,温暖与欣喜相逢。
我的祖母不知道本草纲目,也不知道陆游的菊花枕,她只知道自己缝制的菊花枕有助于自己的孙女的入眠,她只知道用血液供养。陌上,秋风又起,菊花又飘香,蓦然回首,婆娑与感动,犹如花间的一抹暗香,悠悠飘来,虽然隔着天涯,但我依然能感受到祖母那份浓浓的情意。
看着眼前的菊花枕,担扰之心涌上心头,菊花作为中药,制成菊花枕,对头晕、失眠有较好的疗效,可是现在,又有多少人去缝制它?我想,我会继选择坚守着我的菊花枕,这一份老手艺,在在平淡的生活中,历经沧桑与变迁,已在一岁一枯荣中悄然滑落,我唯有临摹着梦的模样,镌一份永久初心,将这份手艺及情感传承下去,让质朴在花香中眷恋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