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昨天早晨一时兴起,去农大看牡丹,看到的却是芍药,季节关系还未盛开,时间尚早,就顺便去净月潭走走,以为从西门进人可能人比较少。古人真有当代体验,一句“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证实了我的遭遇,不仅更有早行人,还是一家一家的,一个幼儿园搞活动,父母带着孩子跑,比赛呢!木栈道上全是人。
我便选择没人走的林间小路。这是一片松林,路上铺满枯黄泛褐的松针。山楂树的白花与梨花相近,攒成一个圆,远看像一朵大花。偶尔有几棵开着小白花的忍冬,花形似唢呐。其他如花落叶密的稠李,榆荚飘落的榆树,还有一尺多高的椴树小苗。
与这些“高大”的木本相比,更“低贱”的是那些草本的植物。它们使“植被”这个词从脑海中闪现出来。借着“识花神器”的帮助,闲着也是闲着,就边走边认起不知名的草来。
低矮得几乎贴近地面的一种小草,谦逊、低调地开着蓝色的小花,似吊铃低着头,铺在硬硬的黄土上,把黄土染上绿色。它们是活血丹,也叫金钱薄荷,一种有利尿作用的中药。据说它的花语是留心沿途的美景。
比活血丹高出许多的是荨麻,荨音钱,但李时珍说荨读如寻,又叫毛薮,它会蜇人,叶对生,人触到它便会被划出一道檩子来,灼热疼痛。这让我想起《水浒传》中的武松,惹我,我就杀你,顺便杀你全家,所以别惹我。草民是不敢杀人的,受了委屈只能忍着,所以武松是草民的英雄偶象,体现的是快意恩仇。
问荆也很好玩,又叫土麻黄,有毒,我们小时候叫它节骨草,松塔状,拔一下会发现两部分似卯榫结构。牛羊吃了它会中毒又不致死,但会行走不便。你吃我我就毒你,让我难受你也别想好受。也是有性格的“贱民”!
长得很单细的早熟禾,形似禾而非禾,又叫小鸡草,它的特性居然是耐践踏!它三个季节都开花结实,被各种草食的飞禽走兽果腹,越被践踏越长的茂盛,典型的“贱民”秉性。
爬蔓儿的蝙蝠葛一小片一小片分布,就近攀着别的植物向上爬。其他还有龙芽草、白茅、常青藤、蒲公英、灰菜、玉竹、野茼蒿等等。
最让我瞩目的是一棵挺拔、壮硕的草——葪。它的叶有锯齿,似蒲公英,但不是附在地上,而是向上挺起,如人张开双臂仰首向天呼喊。它的根粗壮,像萝卜,所以它也叫山萝卜。深绿的颜色,高出众草许多。它修复能力极强,被折断了还能长出新的来,而且不挑环境,在哪儿都能存活,更绝的是,它的药用功效是解无名毒!于是它成了我“遍识百草”之后的最心仪者。
一个草根之人,遇见一棵挺拔、壮硕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