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尘间红叶
那年18岁,你披一肩长发,穿一袭白裙,捧一本厚厚的散文集,在林间穿行。风轻拂过,阳光正好洒在你轻盈跳跃的足尖上。多么想和你一路相伴,青春无悔。
而我,已背起了小小的行囊,挥别家乡,亲人,故友,一个人去了远方。
陌生的城市有蓝天白云,高山大海,它们常常令我赞叹欣喜。也有加不完的班,干不完的活,咽不下的饭,睡不着的床,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的渺小,卑微,平凡。
在学校曾一度被众星捧月的我,心一次次被石头填满。弓着腰,连大气都不敢喘,压抑了很久的情感无处宣泄。我象一只笼中的困兽,想要挣扎逃脱,却失去了勇气和力量。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开始试着为电台节目写稿。一个个寂寞如水的夜晚,一盏昏黄灯下,以箱为桌,书写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感悟人生的挫败成长。一段感悟,一个路人,一个故事,悲伤或喜悦,欢快或低沉,无一不跳动着我的一颗真挚诚恳的心。
每周休息时,我都会一个人走很远的路去邮局,寄厚厚的稿件,放风自己的梦想。然后满怀幸福的等待,每周五晚上,都会静静地守在收音机旁,听主播用娓娓动听的声音,把自己的文字通过电波传递出来。配上悠扬婉转的音乐,原本朴实无华的文字也可以如此美丽动人。
心一点点地打开,试着拥抱每一天的阳光。天更蓝了,云也淡了,风中有幸福的味道。青春的脚步不再迷茫,只因心中有了目标和希望。再回想捱过去的日子,也不那么苦涩,学会了收集点滴幸福,把它汇成快乐的海洋。这一切都被我忠实记录,写下一篇篇文章在电台的节目中分享。
感动,感激,感恩,节目中的编辑和主播老师给了我许多肯定和赞赏,我才知道自己写的东西,称之为“散文”。他们指点我去读名家著作,鲁迅、朱自清、季羡林、余秋雨、沈从文、史铁生……
很多时候,我搞不清选材立意,谋篇布局和遣词造句的技术,也读不懂鲁迅等大家笔下的深邃厚重。我就是个贪嘴的孩子,一遍遍读,朗诵,只为那撞击心灵的文字,欣喜若狂,感动不已。也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仿佛听到心中有一条河,静静地流淌。
每一个喜欢文字的人,都有一颗孤单寂寞的心;而每一个书写文字的人,亦有一颗敏感多情的心。
那时候,很单纯幼稚,也真诚善良。笔下宛如一个风中含情,雨中带泪的女子,敏感细腻的情感盘符交错。一篇篇如泣如诉的文章,就这样倾之笔端。我爱她们,如同自己的生命。
写作为我打开了一扇窗,连接外面的世界与我。如同一个在漫漫长夜里跋涉的孩子,守护着手心里唯一的烛光,我用辛勤的汗水和坚定不移的心拥抱属于自己的青春。
由文字牵引,碰撞的心灵是那么纯净美好。因为她,两个在写作中寻找梦想和力量的年轻人相逢了。我们坦诚相待,惺惺相惜,用笔交谈,诉衷情,吐相思,畅未来。暂时忘却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心时时刻刻被温暖和幸福包裹。
如今那份记忆里的甜蜜总伴着一丝忧伤,不期而至。因为他已在多年前,为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离开了我。我也在很久的时间里,不敢再写下什么,有过一段自我放逐又深感被挚爱舍弃的日子。
我把自己层层包裹,深深隐藏。不在阳光下坦露自己的心,亦不在深深的夜里吟出自己的声音。为了避免再受伤害,我学会了装聋作哑,生长为一棵不开花的树,只顾拼命生长,一直向上。
在人世间孑孑独行的十几年,对于写作的梦想,我选择了淡忘,她就象一颗沉睡在我体内的种子。当我为了家庭生活努力奔波时,她一声不响,只是在我失望沮丧时,悄悄提醒我,只要好好活着就有希望。
也曾为那么久的时间里,对她选择忽略不计而心存遗憾,但也知道在当时,已是最好的决定。
有一次看电影《萧红》她说,知道我为什么写作吗,因为没有更快乐的事情做。
曾为了生活,断离舍。与写作,与散文,与喜欢的人分开十多年后,我为了这么一句话,热泪盈眶。原来只有自己一步步走过,经历过,爱过,痛过,才知道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用尽一生的力气去爱一个人,也许他还是会离开。而写作与我而言,不管我为什么离开,离开多久,她永不言弃。永远敞开宽阔炽热的胸膛,拥抱每一个寻到她,走近她的孩子。不管你是想和她走一程,还是相伴一生。
于平凡的生活中找寻到自己的挚爱,是一种幸运;于平淡的生活中仍然坚持自己的挚爱,是一种幸福。
无法拒绝心底的热爱,那么只有将这份爱进行到底。不计后果,不计成败,只为了青春无悔,我便风雨兼程。感谢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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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尘间红叶,坚持将美丽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