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就知道在美国生活不能没有车,不是你喜不喜欢走路的问题,而是很多地方根本没有人行道。大一点城市的中心地带还好些,总会有步行道,稍微偏僻点,或是小镇里,要想走路,就只能和呼啸而过的汽车们共用道路,或是干脆在马路牙子上面的草丛或铺满了木屑的地面上艰难跋涉。
我们家是有孩子的,哪敢冒险和汽车争道。更何况,我们初来乍到。租房搬家,置办家具,办理入职,给孩子们联系学校,处处都离不开车。于是,老公决定,到了就买车。
3月底,我们离开了生活了7年的日本,几经周转,坐了20多个小时的飞机,终于到达纽约。走出机场,寒冷的空气让我从里到外打了个寒颤。3月底4月初,正是日本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樱花盛开,春意盎然。可纽约,依然是寒冷、萧瑟的冬季。
来之前,老公在网上租好了车。机场有租车公司的“免费”送迎车,接送顾客往来于机场和租车行之间。(打了双引号是因为,在美国,服务行业没有真正的免费,明面上不收钱,但小费都是要给滴。)我们一家人拖着行李,上了shuttle,到租车行提车。手续倒是挺简单,就是车小了点,一家四口加上四个箱子,差点塞不下。
提了车,我们直奔酒店,休息一夜,连时差都没倒过来呢,就直接杀向朋友推荐的车行。平心而论,车行的工作人员态度还是很不错的,对车的介绍也很到位,根据我们的要求提了不少很好的建议。在他的帮助下,车很快就选好了。看着满意的车,我们痛快的交了订金。
谁知道,等我们拿到提车所需的材料清单时,问题来了。原来,要想把自己买下的车提走,我们不仅要交钱——银行开具的不可撤销支票,要提供身份证明——护照,还得有本州的身份证明——州ID或者是美国驾照。这是我们到达美国第二天,哪儿来的这些身份证明!
车行的人出主意了,州ID比驾照好拿,3天就能取,你去办个州ID吧。听人劝吃饱饭,老公二话没说,第二天就直接去办了。谁知到那就被人撅了回来,你还没在大学注册呢,我们这没你的信息,办不了,先注册去。于是老公又马不停蹄跑到大学国际学生中心,填表办手续,而后,被告知,信息要两周以后才能传到对方办公室,等两周再去办ID吧。
啥?老公傻眼了,怎么跟想的不一样呢?要两周才能办,那我们干嘛那么着急把车订了?都在同一个城市,你这信息是用牛车运送的吗?再说,美帝难道没有互联网这种东西吗?可再怎么不乐意也改变不了现状,只能老老实实回去等着。在这两个礼拜里,我们租好了房子,安顿了下来。和我预期的一样,在我们居住的小镇,没有人行道,不管去哪儿都得开着车。
朋友问我们为什么不住到大学附近,那边毕竟是市中心,生活方便。我只好说,没办法,孩子要上学。市区的学区不好,治安也不好。我们选的小镇,虽然生活不方便,但学区非常好,从小学到高中,评分都很高,而且很安全。连房东都告诉我,这里的学校非常好,她买房就是看中了这里的学校,人们一定会被这么优秀的学校吸引过来租房的!
两周一过,老公急忙又去DMV办ID。到那儿一查,还是没有我们的信息。那里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他去问大学。于是,老公再次跑回大学,原来大学的工作人员让他填了表,却没有把信息输入并激活,等于没办,白等了两周。一切从头再来,还得再等两周。
我的天哪!我们因为是用国际驾照租的车,价格是本地驾照的两倍还多。再这么拖一个月,光是租车的钱,估计就能买辆便宜的二手车了。可怎么办呢?不给办就是不给办,你再委屈也没用。
在无比焦虑不安的度过了两个星期后,老公再次来到了DMV。排了两个多小时的队才轮到他,办事员把信息一输入,两手一摊,还是没有!要不你再去大学问问?
难道大学那儿还是没给激活?怀着满腹的疑虑,我们又跑回大学。大学这回也很委屈,都办好了呀,这次真的跟我们没关系。于是老公再次返回DMV,又排了两个多小时的队伍,碰上的还是上午那个办事员。这老美还挺惊讶,你又来了?
老公心想,废话,我不来,这事怎么办哪!
看着老公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天来两回DMV,光排队就排了五六个小时,这老美终于良心发现。好吧,我给你好好查查!(您早干嘛去了,让我们腿都跑细了才肯给查啊!)这人鼓捣了一会,告诉我们,你们的移民状态还没有通过,所以本州所有的ID,包括驾照,你都不能办。
What?!这又是从何说起?怎么从来没人告诉我们还有移民状态这回事?最后,我们终于搞明白,从入境之时开始,到大学入职手续办好,移民局要审查我们的信息,搞清楚我们不是什么非法偷渡客之类的人,才能通过我们的移民状态。而在这以后,我们才被允许办理合法的身份证明,包括州ID和美国驾照。
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们这个问题呢?不管是大学的工作人员,还是车行的人,或是这DMV的职员,眼看着我们跑了一趟又一趟,就是不提这茬。唉,这低效的官僚机构,还能再坑人点儿吗?若不是这次的办事员动了恻隐之心,我们还不定得白跑多少回呢!
最后,好心的办事员告诉我们,等移民状态没问题了,移民局会给你打电话,到那时你再来办手续吧。
说来说去,还是得等。又等了一个多礼拜,还是没接到电话通知。按捺不住的老公,又去排了俩小时,没想到这回,过了!说好的移民局电话通知呢?
拿到ID,再次来到车行,我们真是心潮澎湃呀!谁能想到,在美国买个车会如此坎坷呢!既然加入国际公约,承认国际驾照,为什么不能用它提车,必须取得本国驾照呢或是有本州ID呢?
这次买车,办手续,让我们深深体会了一把美帝的官僚主义。后来,我们得知,这DMV在美国是出了名的效率低,服务差,美国人提起来也是满腹牢骚,苦不堪言。美国在我们心中原有的形象,在两个月被他们的政府员工和大学职员毁了个干干净净。或许,美国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理想和现实永远是有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