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很多时候我们都在做着一些漫无目的的事情,这些看似忙碌实则虚度的时间片段把每一天串联起来,构成了往日。
我的一位实习同事昨天辞职了,在那之前他已经和我们一样,在单位呆了一个月以上。我很羡慕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不管出于什么心境,他能逃离一种舒适无趣的怪圈,去寻找生活的未知。而我从最开始就打算找个时间点逃离这个地方,单位的无趣,压抑,实习期间的琐事种种,都构成了我想逃离的理由。一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这个恰当的时间点逃离。工作以后怀念读书时的无忧无虑,读书时怀念童年的天真灿烂,我的问题在于一直不能活在当下。
当下的每一天都不是我想要的状态。三点一线的方式与读书时无异,常思及独处时的那份安然淡定。但是往往现实就是将我从独处的这份状态中抽离出来,因为工作是枯燥无味的,但是为了得到一分肯定,我们总会去面对,一旦置身于群体性的工作氛围里,独处将会变得很难很难。抗拒工作只会带来深夜时的冲动决定和错误的自我感觉,于是独处就成了一种平衡生活和工作的妙计。
独自漫步在白云蓝天下,想象平日里总是什么也没有做,就度过了平凡的一天。如果再仔细一点,会想到中午吃的什么东西,上午翻看资料在脑海里只留下皮毛,傍晚出门时那一抹带着红晕的云。多么平凡啊,我想到这才是真实的日子。读书,旅行,音乐会,和喝酒。听起来不错,只是再细化一点,还是如此琐碎平凡。在断断续续中将茨威格的那本回忆录又看了20页,也勾画了一些经典的句子。关掉读书软件,打开音乐播放器,随机播放了一些歌曲,收藏一大堆歌单,从来没有认真品鉴过。查阅了几篇旅游攻略,想象有一天自己也能写,这是第n次想象了。晚上出门,是最振奋的时刻,因为要开始每天的跑步了。谁知腿脚疼痛,不得已停下来,坐在大路旁的休息亭廊,发呆到路灯陆续点亮。
你看,这些才是生活的常态,当某一刻想起时,不记得当时是几点几分,只觉得本不必做这些,也许做些别的也未尝不可。我把这称之为杂乱无章的生活面目。
总有人抱怨生活面目全非,岁月偷走容颜,其实没什么好抱怨的,因为生活和时间原本如此。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从小就喜欢写一些小事来填补由于性格内敛带来的生活空白。外向的人喜欢到处表达自己,而我这样内敛的人总是压抑自己的内心想法,把它们写在我的文章里一遍遍自我欣赏,偶尔会有人看到,而我也会很开心。
尽管这样,我还是会觉得生活充满空白感,就像行走在黑夜里需要一池银河,像是坐在山顶上需要一阵疾风,像是漫步在无人的路上需要一首伤感的背景音乐。即便读书,写作,听音乐,观察自然,运动,游戏构成了我的生活,听起来很不错,不是吗?但是这种空白感就好像吸附在灵魂上,它们缠绕在我的灵魂上,力道越来越大,我越来越窒息。所以我陷入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坏情绪。身处自由而向往自由。有首歌是,你不是真正的快乐,而我想,这自由不是真正的自由。
作为一个想要直面生命现状的人,我给自己强加了太多代入感。我告诉自己旅行是自由,喝酒就是自由,逃离压力就是自由。然而呢?这种代入感造成的后果就是,想当然以为自己不是自由。因为自己与这压力形影不离。只是试想一下,我已不寒而栗。自由本就没有定义,你可以说一个人财务自由,但是这人却悲哀得成为了财务的奴隶,你为钱财奔波,他为守财奔波。你也可以说一个人精神自由,但是剥开这层不存在的面纱后,自由是什么?精神自由到底是什么?谁来告诉我?谁去告诉世人?
写到这里,我终于发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正在笼罩自己。因为前一个小时,我的脑海中设想了很多种可能,在这一个小时中,想明白一件事,听一会儿喜欢的音乐,读一会喜欢的书,洗干净自己的脏衣服,洗澡钻进被窝。然而,这一个小时就这样把更黑的夜晚迎接,我也又开始了更加不着边际的想象。
如何才能让生活看起来不那么杂乱无章呢?无他。接受这平凡岁月赐予的一切,就是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