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土黑城”新保安(五)

新保安地方小,人的心眼更小,它居然容不下一个摆摊的孩子。见过底层互害的人不在少数,可你来到怀来县新保安镇你才能够真正的体会,新保安人有多坏。我不是地域黑,生平第一次来这里就被上了一课。

1984年的夏天某天,我摘了一口袋架豆角去新保安去卖。那时候我就是个上小学的孩子,骑车几十里地,人生地不熟的,就因为胆子大只身前往。好不容易到了新保安就打算找个地方卖豆角。我推着车左右张望,刚进城门,有一个四十左右的贼眉鼠眼的家伙就问我干啥来的,我说卖豆角的。他说去别处去,这里不让卖东西。我有些纳闷,新保安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了?沙城也不至于这样吧?无奈啊我那时候还小,也闹不过别人。就推车沿着街巷叫卖。

“卖豆角喽,卖豆角喽,现摘下来的新鲜豆角”,那质朴的声音仿佛还回响在我耳畔。转了几条姐,没有人搭理我,天开始黑了,要下雨了?我急急忙忙往回赶,去哪里避雨呢?对,城门洞里。雨还是下来了,豆大的雨点打在我脸上麻酥酥的,我骑车朝城门跑去,到了门洞里刚停下,那个家伙又过来了,“这里不准避雨!”我一激灵好家伙,避雨都不行啊!惹不起人家我不情愿地走开了,可是我去哪里呢?雨还在下,身上湿了,车子口袋都湿了,这地方都是小门小户,找个避雨的地方可不好找。唉,算我倒霉!

就这样我被淋湿在大街上,下雨了更没有人出来买东西了。我决定回家。没有走多远,那个赶我走那个狗东西追上了我说:”小兄弟你的豆角卖给我吧!”我说你给我多少钱?他说:“五分钱!”“天啊,五分钱?这行情是他定的?这豆角最低得卖两毛钱!”我暗暗地骂他狗娘养的!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一个菜贩子,专门发国难财的!这样就能理解了他不断赶我走的原因,他怕我卖菜影响了他的生意,他不让我避雨,是赶我走,我卖不了货他又可以捡我的便宜!

“不卖!多少钱也不卖给你!我那怕回家晒豆角干儿也不卖给你!!!”面对这样的龌龊小人我回应着,我那时候肯定是横眉立目很难堪的表情了,我很生气骑车走了,二十年间也没有去过那里。

          当我 二十年后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才发现,新保安人的钱很难赚,都鬼精鬼精的。我这个人不长记性,明明知道这地方的人不好打交道,还是去了,在我幼稚的认知里,觉得还是好人多些,小人少些。

这天我骑摩托车去新保安卖麻油,第一次来这里,也没有打算卖多少。吆喝了半天也没有卖出去。这时候我停车坐在一家屋檐下歇歇,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问我多少钱一斤,我说菜籽油4块,胡麻油5块,他说给我来称10斤胡麻油。我拿着钩子称给他打满了塑料桶,10斤略高点头。他拿着油桶前面走着,我后面跟着要钱,这是个四合院,他住在西房子里,十来平米的房子,又旧又矮,家里二个男孩子,他老婆又递烟又倒水的,我一看这家人还很客气,新保安这样的人并不多见。

“大哥呀,我很你说啊,我暂时手头有点紧,先宽限几天,再过一段时间八宝山煤矿开了资再给你钱行不?”男人嬉皮笑脸地陪着笑给我解释。女人也不原意。你不愿意我再给你送回去也行。我没辙了,赊账啊,唉,是人就有为难的时候,算了吧,先欠着吧。我说那就再过一段时间再说吧,两口子笑咪咪地送我出来,这事就这样搁置起来。

三个月以后我去要账,没有钱给我。

到了年底腊月二十八再次去登门拜访,这次可是专程去的,我平时都是去大黄庄,朱官屯的。多跑十里来地呢,一家人都在,也很客气地给了我钱,我拿着五十块钱不由得感慨啊,这几天胡麻油的进价已经涨到六十块钱了,也就是说,卖给新保安这家人的油我整整赔了十块钱,还不算汽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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