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这个季节,是有蝉鸣声的。
当然,我指的不是林子里的蝉鸣,而是手上的蝉鸣声。蝉被折了翼,只能在手上鸣叫,以供我们玩乐。
那时候我才七八岁,我的童年可以用两个字概括:悠哉。
要谈到童年,玩具可以说是童年的灵魂。弹珠、纸牌、弹弓、水枪、塑料枪、橡皮筋绳……
我的悠哉生活就来源于这些小玩具,而悠哉的根本原因还是学校门口斜坡上面的文具店。
好好的文具店居然整这么多玩具来荼毒我们小学生,可恶,可恨。
造成我悠哉的童年恶源并不只有文具店,还有那些用木棍子画在地上的小方块图,几乎把我课间的时间都占领去了。
“到你跳了。”
“脚踩到地上了,你死了。”
“xx借我一条命。”
预备铃对于我们来说是不存在的东西。上课铃响了,老师快来了,我们才会匆匆忙忙跑进教室。
不能迟到!这应该是我童年的第一法则了。
那时候班里有个纪律委员,是个打小报告能手,于是我经常看到老师请某某某进办公室喝茶的。
为了过得悠哉点,我成为了一个遵守纪律的好孩子。
尽管老师从来没颁发过三好学生、优秀少先队员这些奖状给我,但我还是觉得我做得足够优秀了,只是可能老师奖状资源短缺,所以才没有颁好孩子奖给我。
到现在想起来也有点好笑,为了能悠哉点,我们还经常在课间比拼谁的作业写得快。
“xxx写得好快,都写到第二页了。”
“你也不看一下他的字,独创撩骚体。”
“xxx第二页算啥,我都第三页了。”
“不信,拿我看看,...还可以同时用两支笔写?厉害,我也试试。”
铃声响了,但是写得慢的不甘于落后,写得快的又不愿被追上。于是乎,童年的课堂总会听到老师埋怨说:“上课不准写作业。”
“好,我不写,你快转过去呀,老师,快写黑板呀!”每到这时我心里会这样想,因为我放在桌子下的右手还拿着笔,左手还拿着本子。
只要上课写完作业,下课、放学就可以天高海阔任我飞翔了,金庸电视剧仿佛在呼唤我,我甚至可以幻想到下一集的情形。
童年,怎么可以缺少追剧呢?
我每天下午放学准时归来守候着央视一台的大风车动画时间,每晚7、8点就看TVB(香港翡翠台)的电视剧,毕竟其它电视台这时候都在播着新闻联播。
后来长大时和朋友聊到这个话题时我都会跟他们谈上半小时的童年电视剧,因为我实在太喜欢看电视了。
我的童年时间全部都给了家、学校、村子树林和田野了。
小学毕业考试完的这一天,我骑着自行车回到那个待了六年的小学。
我对离别没有概念,权当是放暑假了。上了初一来到了新的学校,好奇与兴奋仿佛令我彻底忘了那个度过了六年的小学。
直到初一这年的六一儿童节到了,校长说“这是你们最后的一个儿童节了,学校破例放半天假,各班老师组织游戏活动。”
我很兴奋地参加了不同班级的活动,赢了许多零食。我又不厌其烦地重复排队去做游戏赢取更多零食。
当我满怀欢喜地抱着零食坐在校园一角准备吃时,才发觉零食已经变得那么有吸引力了,可能是生活条件有点改善了,更多的原因是没有人再会和我抢零食了。
那一刻我才发觉,我的童年在我离开小学的那一天就已经逝去了,我长大了。
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呢?
小时候总是希望能摆脱父母的控制,能看电视看到晚上十一点再睡,能逃离老师的黑爪,能够吃零食吃到饱。
这些已经不是奢望了,甚至只要我想,我现在就可以看去买零食、看电视看通宵,然后明天旷课。
原来,被约束也是一种幸福;原来,无忧无虑也是一种奢侈。
我开始彷徨地去追逐过去,却每每又止步于时间的飘渺;我开始幻想着自己有一台时光机,却又被现实拖回到现实中。
后来,我释然了,不管是谁,老天给的童年的时间都一样。谁也不会比谁多两秒、少两秒。
所以现在和朋友谈到童年,只会轻轻微笑以缅怀过去。
值得一提的是,有许多次在和朋友谈到童年动画片时,我们总会自豪地谈着自己那个年代的《小哪吒》、《数码宝贝》、《小虎还乡记》,然后“可怜”00后天天喜羊羊、熊出没。
我现在仔细想了下,我必须要向00后道个歉。这些最后也会成为他们的童年,它们在他们的心中拥有一样的价值,都是不可割的童年。
青春跟童年一样,转眼的事情,其实哪些又不是呢?时间过得快,我们能做到的只是珍惜眼前人、眼前事而已。
这个季节有蝉鸣声,我听到了,只是这次的鸣声源不是在手上,而是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