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但今天去阿富汗难民营还是让我想起了很多,人性真的不是那么单纯,并不是非黑即白,也并不一定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和Jean在回地铁站的路上,难民营里一黑人小哥骑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自行车追了上来。
“嘿,你们还有吃的吗?”
Jean礼貌地回道,“食物都派完了。”
这个黑人在我们拜访难民营的时候拒绝了我们的食物,处于职业习惯,我快速分析了这个人。睡在政府给予的简易帐篷里却留在阿富汗人的营地里。他手上戴了块不错的表,还能弄到自行车。这人不简单啊。
Jean入世未深,他对我说这些人都是从中东徒步过来的。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啊,接着我们又遇到另外一位难民,他拿着从警察局里办好的纸张给Jean看,然后问他要怎样才能去到警局给他安排的地方。
Jean问他,“把你的手机给我,我帮你Google一下。”
这哥们儿拿出一台暂新的手机,在法国手机卡是要签约或者和银行卡绑定才有流量,光买流量卡是非常贵的。这是我2017年对法国手机卡的记忆。
这些人可能就是晚上在大街上抢劫的人,我们工作的组织免费为难民提供工作机会,但很少有人会去工作。我没做过难民,在森林里野营几天作为休假我还是能接受。睡在一片满是尿骚味的地方和一帮都亡命之徒挤在一起,我真不知道这是他们的不幸还是命中注定。
在组织里有两位伊朗人,他们也是难民,他们努力地学着法语和英语,也成功找到了工作。一有空就来回馈组织。
我算是比较幸运的华人,我没在欧洲经历过被抢劫。但我认识几位回到国内的朋友,他们都不约而同有过被抢劫的经历。在黑洞洞的大街上,几个黑人或者阿拉伯人把他们顶在墙角,拿着他们的钱包,在他们面前嬉皮笑脸地都他们去了,拿完钱以后还在那嚣张地大摇大摆。
警察在这种时候是没办法帮助受害者的,原因有很多。以下只是我个人的思考,仅供参考。
首先,即使抓到这些人,把他们送去监狱,他们中很多人都是难民,护照被损毁,即使遣送回国,做这些事要调用的社会资源明显高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二,欧洲因为隐私保护,所以很多地方没没有摄像头,遇到小数额财产的问题警方也不会太在意,包括受害者本身可能也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最后只能在黑洞洞的大街上感受到恐惧和内心的折磨。没有监控,在四通八达的城市里,这些犯罪分子早已跑远。
其三,很多抢劫犯他们因为宗教或是亲缘关系异常的团结,得罪他们一个人可能就得罪一群人。很多时候还有警察被袭击的事,法国警察也是世界高危行业之一,每年因为心理压力自杀的警察也不少见。
其四,作为受害者的亚裔,并不是只有中国人才是受害者。他们因为语言的问题,很多时候也搞不定自己的案子,法国算是欧洲英语使用率不高的国家。警察很多都没接受过高中以上的教育,所以他们也不太能帮助到外国人,为了解决本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案子请一位中法翻译,然后大动干戈,亚裔一般都不会去做,警察也不想管。
其五,现在法国很多城市都在扩充警员数量,其实间接也说明了犯罪率居高不下,警局缺乏人力资源。警察在法国的合约是CDI就是以前常说的铁饭碗,现在相对容易拿到CDI合同,说明警力出现匮乏。以前我从没经历过被检查身份。今年去了意大利和西班牙旅行,在过边境的时候都有法国警察在检查身份。现在难民或者黑户想入境法国越来越难了,欧盟大家都不想接纳这些烫手山芋。
现在中东局势又在变化,法国也准备撤销在北非的新月沙丘行动,这只会带来更多的难民。这些难民生活在一种颠沛流离的生活环境下,他们可能会走出一条恶性循环的路。
很多黑暗经历多了,我自己也是不去多想了,更多的事是慢慢理解了。种族隔离并不一定是因为外界造成的,很多时候可能就是自己给自己贴上了标签。
这些故事可能是血淋淋的,但这只是现实的冰山一角,欧洲比起美国可能对于种族隔离更加包容。也是做志愿者让我有机会相对深入地了解欧洲最黑暗的角落。见识过最黑暗,其他的黑色就不再是黑色,而是淡淡的光明。
我始终在寻找着光明,也找到了光明。做志愿者,我不是想做什么感动自己的事儿,我只是想通过这些行动来了解历史,移民的历史,同时也展现出一些人道主义。我不是什么很优秀的人,只是想努力“活”出自己一生的人。我的过去几年九死一生,我答应过朋友也答应过自己,一定要有意义地过完这一生,毕竟咱们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想过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