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啊?
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啦···啦···啦···想她···
她们已经被风带走,散落在天涯。”
每当听到朴树的这首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思念的《那些花儿》,就想起了我的大学舍友们,这歌词真是最恰当地表达了我的心声。毕业近那么久,写一写这些花儿,怀念一下我的舍友也纪念我们的青春岁月。
那时候,我们宿舍六个人。四个喜欢跳舞的,两个不喜欢的,“大油李”就是其中之一。“大油李”又名“阿King”,都是我给她起的绰号。说起“大油李”,得先说说她这绰号的由来。她姓李,她最大的特点就是油脂分泌特别旺盛。她个子很矮,头发特别黑,脸像蛤蟆皮,凹凸不平,眼皮很厚往下耷拉着,鼻子得有半斤。要说头发黑是优点,“黑头发,中国货”嘛。可是她的黑头发总是飘不起来,因为只需一天,甚至半天,她的黑发便都团结的抱在一起,一绺一绺的,好像有油要滴落下来的样子。我们学校都是统一发的白蓝相间的格子床单,而她的没几天就变成黄蓝相间的了,而且蓝色也蒙上了一层油污,整个床单毫无鲜亮之感,只有油污之质了。那时我们都用雕牌透明皂洗衣服。有一天,我见她拿着透明皂,端着盆子肩膀上搭着换洗的衣服,进卫生间洗澡去了。我很纳闷:“你洗澡拿透明皂干啥?"
“用透明皂搓身上——去油!”里面传来淡淡的回答。我一阵惊愕。
于是我们几个背地里就开始叫她“大油李”!
大油李当面叫怕她不高兴,所以当面都是叫她“阿King”。这个名字,我给她起了之后,自我感觉相当恰当。“King”有"王"的意思,她的着装往往出人意料,王者风范,为我等所不能及。当然'King"也有"金"的意思,正好她的名字里面带个金字,想叫“阿金”吧——俗气,所以“阿King”这个洋气还带戏谑性的绰号我就毫不吝啬地送给她了,她很喜欢,我们每次叫她,她都会笑眯眯的答应。
阿King的着装,那是相当有品位啊!有一个周末,我们还未起床,勤劳的阿King便起床准备去餐厅吃早饭了。她起床动静不小,我们几个也都相继被吵醒醒了。我一起身:红白的夹克样式的写着我们学校名称的上衣(其实是我们的大学校服),蓝色的运动裤还是卡腿的(其实是她的高中校服),脚蹬一双黑色棉靴,一走路就嘡嘡作响,仿佛鞋子大两个号。我吃惊地看了一眼玮,又看了一眼婷,她们也都吃惊地望着我,我们三个的眼睛被她牢牢吸住,动弹不得,她却若无其事。
玮忍不住了:”你要干啥去啊?“
”出去吃饭啊!“她淡然出口。
待她好一会,我们才回过神来。我笑着问婷:”阿King今天这着装咋样?评价一下。“
”给她个大勺子,可以直接去喂猪了。“婷说完,一宿舍的笑声经久不息。
"阿King”貌似有个帅哥男友。是他的高中同学,常听她提起,应该是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那种。我们都佩服她的魅力。好像有一两次书信来往。但我们未见书信,只是我们一问她,她便羞涩的笑笑,“哪有啊,我们就是普通同学。”这么说应该是对的,因为三年来从未见过那男生来找她。
婷的男友是体育系的,她男友的舍友嘴也比较损。记得有一次婷跟我们说,她跟她男友的舍友说我们宿舍光美女。她男友的舍友都很瞠目。一天婷跟她男友以及男友的舍友在餐厅恰巧遇到了“阿King”
“这是谁啊?婷。”
“我舍友啊。”
“你不是说你舍友都很漂亮吗?”
“长得难看又不是她的错,再说也不能以貌取人吧。”
“长得难看是不是她的错,但是她出来吓唬人就不对啊!”婷说完自己笑到不行,我们也笑到肚子疼。
对了,她是我们的舍长,当然对宿舍的问题比较上心。中午睡觉的时候,“赵红,把门削死!”;一到晚上睡觉的点,“赵红,把灯熄死!”;到早上离开的宿舍的时候,“赵红,把水管都闭死!”我听她这家乡话死啊死的,不舒服。
“阿King,你让我关灯啥的,能不能不说什么死什么死的啊!”
她看我一眼,接着脱口而出:“赵红,把灯闭了!”
我笑到无语,阿King就是阿King,无人能及啊,好不容易不说死了,直接毙了!
毕业到如今已经十三年了,毕业之后再没有见到她,对了,她还和我是一个生日,不过比我小一岁。听说,毕业后她在婷家附近的一个幼儿园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去了天津。听同学说在那里做了传销,还把我们班一个无爹无娘的可怜的男同学也骗到那里,这位男同学被掏得身无分文,偷偷报警,被警察给送回来的。我们那时候都谴责她,骗谁不行,骗他——他(可怜的男同学)爹打死了他娘,然后他爹亡命天涯,为发丧,已经家徒四壁,一个很小的弟弟在外打工,他又没工作不挣钱,而且大学毕业那会儿还得了肺结核·····已经够可怜了。
打那以后就再没有了她的消息,希望她早已脱离了传销的苦海,即使没有工作,至少可以有个温暖的家,过着温馨的小日子,这是我对她的祝福。
最后再轻轻问候一句:“你在他乡还好吗?”,带给我们诸多快乐的的大阿King,大油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