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鏖战
今天,1970年7月11日,我们突击排8个班又创新记录:每人平均8.9方,比昨天再增1.7方。
8.9方,意味着平均每人每天要将890筐黄土抬到5米高的路基上,再把这可怕的一大堆黄土,用人体的极限去夯实!因为,我们没有任何机械,也没有任何福利!我们拥有的,只有柳条编制的大筐、杨木锯成的抬杠、顽石凿成的石夯、还有吃不饱的胃肠!
七月的晋北太行山区、平型关口,典型的内陆气候特点,正如老乡们所说:“早穿皮袄午披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早上四点钟出工,穿着外衣还打颤;白天劳动,脱光膀子还冒汗!特别是中午,火辣辣的太阳简直能把大地烤焦、把万物蒸熟!
每一个女战士每天的衣衫都被汗水反反复复地浸透!偶然被中午的烈日晒干,就是一片洁白耀眼的汗碱;到了傍晚,日光渐弱,又是一片湿漉漉的再现!被汗水浇湿的头发呈现千奇百怪的发型,被汗水冲刷的双眼夹杂着思爹想娘的泪花!
每一个男战士每天都光着脊梁在阳光下暴晒!不是古铜、也不是黝黑,干脆就是一派乌黑;不再起泡、也不再脱皮,新陈代谢根本来不及!抬筐任凭粗糙的木杠摩擦不用垫肩、打夯任随千百次的抬举不戴手套;皮肤早已被更新了无数遍,现在说是布满一层“死皮”也未尝不行!
一日三出工、两送饭,总是期盼能够坐下来休息十分钟、喝上半壶水!
早晚“天天读”、插空“政治学习”,日日坚持、一天不拉,口袋总揣着“红宝书!
疲劳,使晚间“尿炕”不再成为新闻!
“抽筋”常引发半夜恐怖的嚎叫!
这是激情对生命极限的挑战!
这是熊熊烈火与炽热高温的叠加交融!
《潘建平日记摘抄》
1970年7月11日 星期六 阴
我们在过着“野人”的生活:两手的黄土抓起窝头就啃;满身的汗泥钻进被窝就睡;蓬乱的头发活像疯子;肮脏的衣服散发着汗臭。什么文明?什么卫生?就连女战士也放弃了“干净”和“讲究”!近几天来,我们的任务提到最高,我们的体力消耗到最大;就连村里老乡都说“你们的劳动过于苦,就像我们这些受苦人也受不了呀!”从早晨5时到晚上9点,我们全在工地上度过;还有的时候早上3点出工,甚至一天3顿饭都由炊事班送到工地!洗衣服、补裤子、写信等等,凡是私人的事情没有一点时间去做;不洗脸、不刷牙也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我们的日程就是:天天读、吃饭、劳动、睡觉;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