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已去,大学一来。离我前往南京的日子又近了,此时看着远远近近的灯火通明,我突然想在走之前,再为她写一篇。在这片天府大地上,何为快何为慢早已随时光渗透,于过去十七年的记忆里沉淀,且随我开坛,细细品味。
现在是子时,世警会的代表们将身上最后一粒汗水也洒尽后,带着幸福的笑容隐没在了酒店大堂刺眼的灯光里,仿佛今天的热血奋斗都化作了希望的钥匙,打开了成功亮堂的大门后正引领着他们前往。又听听,与美妙的禅音在天宫中流转截然不同的,是夏日聒噪的蝉音,偏要拖拽着小区里的树啊,草啊,花朵啊,半点想要离去的心思都没有。再看,这会儿有一些战士还不舍得离去,比蝉音更重要的,就是知识吧,窗前的灯正为他们的学海之路护航,窗外俨然有月出皎兮,娇美的蓝花楹她在水一方。
池塘边并不出众的野花们,悄悄地吮吸这天地精华,精打细算地利用着白天光合带来的收益,毕竟多余的还能用来长高嘛。就这样到了天亮的时辰。附近郊区的农作人们,开着皮卡车,“哄哄哄哄”像哑了一般的声音,我知道,他们只是放慢速度,怕吵醒了梦中人啊。睡眠变少的爷爷又出了洗手间,准备奔赴他的下一阵地,厨房。我嘛,只管等待美味的到来就是。这个时辰,它像蓄势的盘龙,我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不知各位可有在辰时在大街小巷寻早餐的时候,有的话可能也被那形形色色的香味蒙了眼。不然,你可有看见那只惊慌失措的黑猫,或许是见了我的仙姿,边深觉自己黯然失色,仓皇而逃,却不小心打了滑,看,那小身板拉得老长老长的,路过的同志们,可知道那团黑色的长条是啥吗?该有人说我不务正业了,早餐时间,早餐为先。咳咳,炸油条嘛,是个硬气的汉子,太执拗了不好,你问他,你游过豆浆河吗,游过的才是好油条;肉包子我没有过多的研究,没有葱的包子就是王道,牛肉上乘,猪肉尚佳;红糖包子是我漫漫早餐路上常伴我身的佳人,永远那么迷人;烧麦先生则是唯一让我不厌烦的油腻大叔。无论是上学路上,亦或是工作途中,早餐的美味都是不可或缺的伴侣,少了这一味,又怎得圆满。
记得有一天快到中午了,我和补课机构的孩子开始物色起街上的餐馆。午时的开始,就像桑拿房之于我,令我无比焦躁。离开了学校,失去了既定的餐饭,各样的选择反倒让我丢掉了选择的能力。若这只是开端,那么后面就是焦躁max。夏天的成都对我这种爱好无事上街走路的人真心很不友好,打伞上路单位时间的位移太小,骑车吧,明明没有为同学服务,身上莫名多了好几道杠杠,开车吧,对我来说就是违法犯罪。结尾就是在家里宅到成为了一只蘑菇本精,指望着多光合补补钙,早日练成豌豆射手,向僵尸发起一波攻势。
当正午毒辣的阳光渐渐地褪去,藏进厚厚的云被里时,未时已悄然来临。这时该说道慢生活,这是多年来,人们提到成都所津津乐道的。于我而言,是十分遥远了。有小时和家人雨中逛宽窄巷子,老旧的铁剪刀在染得发亮的红纸上,“嘎子嘎子”吃力的咬合着,没有磨刀没有剪纸,有的是惬意与从容;老爷爷老奶奶一人一边缓缓地推着磨,传来的不是豆香,是经历了时间洗礼的,亘古不变的爱与陪伴的幸福;卖糖饼的手工艺人日复一日地画着圆,“卖糖饼了”。笑声,吆喝声,在雨中交织成了成都的一脚,它不似千里江山图那般气势磅礴,但它把成都的慢演绎的活灵活现。慢啊,它还是成都街头巷尾必不可少的茶馆“球迷”“极品”“莱茵”,这些熟悉的名字都是我儿时穿梭过的地方,每个阶梯,每个房间号我都去过,芝兰阁的墙上有我画过的画,清雅间烂掉的地板里有我藏进去的超市送的廉价珍珠,这些这些,都只在家长们的一声声“晒太阳咯”“喝茶去呀”之后,免不了我们小孩们的会心一笑。
闲暇外,准备夜生活的老板们正开着摩托,操着一口熟练的官话,穿梭于各个菜市场里,抢夺最新鲜的食材。“胖哥,来拿脑花哇。”“那是,今天有好多。”“不管好多肯定是给你留到的三。”经验老道的烧烤老板从发家开始都是亲自上阵,至今也如此,积累的人脉非新手能及。然而,即便在当下科技发展的大好时代,打打电话就能快递到家的事,他们也会开车上门,这是商人间独到的默契与日复一日的习惯带来的不舍,也是人们视野外随着商人的三轮摩托呼啸而过的未时。
直到今日,爷爷奶奶回到老家,我乘坐地铁放学,才体验到北京时间五点时,从地铁十号线转到三号线时“万马奔腾”的盛况,穿着高跟鞋的矮胖女也身姿矫健,年过七旬的老人在年轻人的半推半让下也大步流星,扎着总角辫的小孩也在妈妈怀里大喊着“快跑快跑”。待我成功于地铁中占据一方之地时,只觉人生不易,地铁像注满了夹心的面包,在“嘀”的一声长鸣中开启了它的旅程。都说海拔高空气稀薄,长得太高容易缺氧,可我认为,这对于挤地铁的人们并不适用,因为当我看到一个小男孩的脑袋渐渐隐没在人群之中时,从遥远的车厢时不时有一阵呼喊从嘈杂的人群中凸显,如磅礴大浪里的微波,无力的嘶吼,感同身受的无助使我抓紧了那双冬日里冰冷的小手,才使得他挣脱,那个仿佛重生后绽放的绯红笑颜,让这个快节奏的时代似乎慢了下来。
若说酉时在人们的脚步声中“嗒嗒嗒”地跑走了,戌时许是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吃饱喝足,趁着夕阳无限好,一大片的公园里渐渐地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们。手握画扇的大妈、阿姨们伴着悠扬的歌声在广场上舞动着身姿;减肥的青年们挂着耳机,一身极简的运动衫,在石板路上挥洒着汗水,咸鸭蛋一般的夕阳在他们眼里,是希望还在前方;小朋友们早已迫不及待,板子一放,屁股一坐,“呼啦呼啦”地就从小山丘上,一个接一个滑了下来,大人们心中“扑通扑通”早已炸开了锅,小孩们却是天真无邪,只管“哈哈哈”地大笑,直到夜空中的星星也听见了,好奇地翻过云层,眨巴眨巴着眼睛想要飞下来看个究竟,但迫于月亮的威慑只得待在空中,最终汇成星山星海,哗地一下划过夜空,总算引起了孩子们的注意力。
当亥时掌管的黑夜舞台降临到成都时,又一群蓄势待发的人们已经奔赴了他们的战场,这是夜间的卡拉OK,晚间场让这群年轻人们感受到了白天没有的轻松与刺激。是提案过了后的放松狂欢,是老有来访时的热情邀约,是大学生们考试完后的放纵与简单的小确幸。迷幻的灯光打在房间的个个角落里,人群聚集的热量不断碰撞着,直到凌晨结束,人去之时才得以渐渐扩散。
子时到了,十二时辰再次上演。成都的故事就像这美酒,越演越烈,久久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