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方去到北方的第二个冬天,我突然重新再次爱上了吃烤地瓜。
那个冬天,因为换了校区的缘故,宿舍旁边食堂的楼下,在后门的角落里,搭起了一个烤地瓜的棚子,每次上课下课路过,我都能闻到一股温热香甜味道,像是在面包店里,奶油与刚刚烘培好的点心的香气。买烤地瓜的人很多,我也时常去凑个热闹,买一个不大不小的地瓜,捂在手心里,那热度慢慢地从手掌传到了内心。
那个冬天,好像来得比往年晚,思家的情绪却比冬风要来得早,来得急。我从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有温度的集体中,重新插入到了另一个新的集体中,人情的冷暖变化似乎比温度的冷暖变化更加的令人无所适从。生性寡淡的我,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独行侠,所有的温暖和问候,都要通过有距离的联络才能抵达。有时候,我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想,是不是有时候梦想注定要与孤独同行,问多了自己之后,也开始庆幸自己没有选择热闹与遗憾同行。
十一月份的一个下午,温度突然降到了零下,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落差,对自己的无所事事的懊恼,都让心情结了冰。我顶着让心情雪上加霜的风,去做我最近要完成的一个任务的最后尝试,我想,这应该是一叶舟,可以让我渡岸,也能让我沉溺。好在,第一次,我做到了,虽然不够好,但是至少有了一个结果。这是我第一次成功的为自己的梦想付出的一次实际行动,冻结的心情一下如同春初融化的雪水,一下清澈涌动了起来。
一路有着欢喜和雀跃,有着小憧憬,路过食堂的烤红薯棚时,突然就想吃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大爷拣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等待我的答复,我一抬头,撞上大爷的目光,两人一笑。我说我吃过午饭了,大爷说,饭点过俩钟啦,能吃了!大爷笑得一脸真挚,突然觉得,大概是大爷笑容里的热度才使得他家烤的红薯格外的香甜。
剥开红薯的皮,露出金黄黄的心。突然想起,以前小时候,冬天里,外公我最爱给我们烤红薯,表姐爱吃紫的,我在吃金黄的,表哥不挑,吃的多,屁也多,常常被我们嫌弃。后来,外公走了,我们长大了,好吃东西太多了,也就渐渐不再想吃简单朴实的烤地瓜了。酸甜苦辣人生百味过后,突然觉得,冬天里滚烫的一口烤地瓜里,有人生百味里的回甘,越是质朴的东西也许越能吃出里面的睿智和禅悟。
也许人生很多的甘味,年轻是不易领悟。总要到捱过所有的苦,才能回想出,哪一处有甘泉滋育人生的绝处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