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海，或许是大多数内陆长大的孩子埋在心底的一个小小愿望。或许不止他们，在海边长大的孩子对海可能有着更深的眷恋。
十月七日之后，海滩失去了黄金周的眷顾，几天前还热闹喧嚣的夜宵档口重归渔村的寂静。一位男子出现在更加寂寥的街道上，轻车熟路地在手电筒的指引下走向码头。
“你来了。”月光下老人看着走向自己的人影，一边掐灭手中的香烟，一边往身后的钓鱼艇上走去。
“嗯。”男子跟在他身后，熟练地穿上他递过来的救生衣。
“还是去那儿？”
“是呀。”
老人驾驶着游艇朝着海洋中的某座小岛驶去，男子偏头看着陆地在身后飞快退去，他每年都在同一时刻来到这里，但每次看见的景色都不一样。
“你想过之后怎么办吗？”海风中传来老人的声音。
“没有，走一步是一步吧。”男子随意地答道。
“我已经老了，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带你来。”
“秦叔，这些年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不麻烦的。“老人看了眼坐在身边的晚辈，他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喜欢在额头前留上一片刘海，他也看不清楚年轻人藏在刘海下的神色。”只是你呀，有些时候人也需要向前看。”
“我最近几年……都挺好的。”
“好与不好，都是你自己说给我听的。”老人看着不远处海岛的轮廓，“老头子的眼可看不出好还是不好。”
“秦叔，你想想最开始你看见我是什么样子的，现在我又是什么样子。”男子抬起头来认真道，“这样对照着一想，你就知道我是真的很好。”
最开始样子，老人不太愿意去回忆那次救援任务，不是每次与海争抢都会有好结果。男子拍了拍老人沉默的肩膀，“秦叔，都去那么久了，人要往前看。”
“臭小子，我还用不着你来安慰。”小小的钓鱼艇停靠在小岛港口边上，“这次呆久一点吧，陪他们看看日出。”
“秦叔……”
“就这么定了，老头子也陪陪他们，见一次就少一次了。”
“叔，之后我可以找其他人载我过来的。”男子扶着老人，一步步朝着海岸另一边的礁石走去。
“我知道会有人继续带你来，但总归是不一样的。”老人看着面前高低不平的礁石滩，“前面你自己去吧，老头子就在这儿坐坐。”
“嗯。”
老人点燃那支还未抽完的烟，男子站在离他不远处的礁石上默默地看着海面。
“罢了，”老人心想，“每年被困在过去里一两天，也好过日日夜夜都待在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