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从图书馆偶然借到的《平原》,直到六月底才看完。对其中端方护弟一事依旧记忆犹新,因为这件事所描绘的,不仅是一个男孩的担当,还有一个男孩蜕变为男人的刚毅。
作者毕飞宇说:“小说的意义就在于,他所描绘的表象可以反映本质,直至抵达本质。”端方因为弟弟的过失杀人,用智慧和坚持谱写了一曲力挽狂澜之歌。
端方与网子是异父同母的兄弟,端方母亲沈翠珍因为丈夫去世,改嫁了网子父亲王存粮,而网子的亲姐姐叫红粉,端方的亲弟弟叫端正。
一个三伏天的下午,网子火急火燎回到家,告诉端方自己喊大棒子下河,大棒子却淹死了。端方把网子的耳朵拉得发青,命令网子对这件事绝对保密,无论谁问起就说大棒子自己下的河,呆在家里不许跑出来。
端方出了门,看到大棒子躺在佩全的怀里不省人事,十分担忧与忐忑。大棒子和佩全身后是佩全的父亲——榆木疙瘩,以及黑压压的人群。端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厉声吼向网子,待网子走近,照着他的脸重重地给了一巴掌,网子直退到天井的正中央。端方严厉地训问网子事情的真相,网子声称大棒子是自己下的河,否认佩全对自己的指认。这是端方对弟弟的第一重保护,在众人面前现让弟弟把责任推掉,避免事情陷入麻烦。
佩全怒火中烧,将尸体放到哥哥榆木疙瘩手上,跑到天井中央要打网子。此时,榆木疙瘩也悲从中来,扬言要网子抵命。端方挤上来,卡住榆木脑袋,质问他是否有证人可以证明。榆木脑袋一时语塞。这是第二重保护,言语上决不示弱,寻求解决办法。
佩全见状,对着端方的脸就是一拳。端方晃了一下没有还手,把自己劣势的一面呈现给人们——支持弱者的广大裁判。佩全紧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打得酣畅淋漓。人群里发出叫声,让出一片空地,让端方和佩全决斗。这是第三重保护,端方以肉体上的苦痛获取人们的怜悯,乃至支持。
此时,红粉掺和进来,被端方骂走。端方脱掉上衣,任由佩全肆虐,直至脸上、胸上血淋淋地红成一片,一张脸也变形了。第四重,端方防止连累姐姐,任由佩全攻击。
这时的端方眼睛肿得老高,已经不成人样,身上的血凝成小块,挂在胸前,却听到佩全要求将尸体放进堂屋,于是死死地撑在门口。如果尸体在堂屋,那可真是百口莫辩了。大棒子的妈妈赶来后,端方不断喊着大妈,撑住门,不敢松手。等到人群散去,事态平息,他喊红粉把鸡蛋全部拿出来,让大叔大妈先离开。第五重,端方强忍伤痛,拒绝尸体放在堂屋,给大棒子家送鸡蛋。
大棒子的尸体最终放在了自家的堂屋。夜深了,闲人走尽,两家人就干坐着,直到天亮。佩全一定要网子过来磕头,被端方又义正言辞地拒绝。僵持到下午,四五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来到大棒子家,看到孩子的尸体已经发臭,劝大棒子的父母可怜可怜孩子,早些安葬。端方叫母亲送去棺材和老母鸡,此事就算告一段落。端方的第六重保护,也借了老人的光,经过言语和物质上的补偿,终于把大棒子溺水事件暂时平息。
端方回家后,听到王存粮怒骂小儿子网子,劝阻下来。他将头靠在墙上,闭上眼,不知不觉睡着了。我想,忙了两天一夜,再坚强的躯体也会感到疲倦吧。
端方的这六重保护,其作用不仅仅是保护弟弟,更多的是对自己家名誉的匡正。同时,端方也在行动中,在这个家第一次拥有了控制时态终止的权利。
端方护弟,成功上位,成为家中最有话语权的人,成为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成为一个流汗流血不流泪的刚毅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