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几个人,在地上躺着,头破血流,中有一个老者身上还有处刀伤。他们的白色小褂上粘着灰土、染着血迹,脑后勺的长辫子,在地上拖成了灰色,一两根发丝随风荡着。女人坐在地上哭,孩子早吓得无言了,瞪着双眼。
‘’怎么回事?‘’田间耕地的他,听到村中犬吠,和村民的闹腾,急忙赶来,问道。他三十岁的年纪,双目烨烨,乌黑粗壮的辫子绾在脖子上。正值年轻气壮,又未染大烟,平时打熬筋骨,舞刀弄枪,一口大刀,耍的那叫一个飘银坠玉,雪舞梨花。
地上那群人,在呻吟着。妇女还是在哭,孩子缓了过来,也开始嚎啕了。
‘’说,怎么回事呀!‘’他着急了,眼睛都瞪起来。
“红头子来抢粮,把俺几家口粮抢走了。”那老者嘶须着,喘了口气,又道:“我们和他们争,用刀砍我们啊,用刀砍我们啊!哎哟,苦啊!眼见的青黄不接,苞谷还没种啊,把俺们的种子都抢走了啊。哎哟,疼啊。”
“爷,你甭急。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几个人?”他继续问道。
“十三个,都是大汉啊,争不得,争不得。”有个旁观中年轻后生道。
“你们别哭了,婶,先给爷扶回去,找郎中审审。这口粮,还得争,不然,你这几家这多口,还得饿死啊。”他道。“你们几个可愿跟我去夺?”他指着旁观的后生问。
“他们都是兵卒土匪,惯了杀人抢劫,我们……我们怎么比得过他们,还是……算了吧。”几个后生慌忙回家了,把门掩上了。
他去屋里取了刀,横眉怒目,辫子还绾在脖子上。村里人劝他,他说:“这许多人,难道饿死。放着那城许多富户不抢,来我们这里抢,我们就挨着欺负?你们别怕,我去夺。”
众人苦劝不住,也只得放他去了,却无人敢去帮衬。
他大踏步赶去。
一十三个红头子,在慢悠悠荡。“这村有点奔头,口粮挺多,回去也算个功。”
红色的头巾在额头绑着,长辫割去没多久,嘴里叫着“天主保佑,天主保佑”。那红色头巾,血一般的,刺眼。
“那几个,呔!快快放下俺们的粮,好走!”他早已追了上来,立定了,那把大刀,在地上立着,一如关公那把八十二斤冷艳锯般,迸着寒光。
几个红头子怔住了,回过头来,“天主保佑。”见他止一个,傻笑着: “就你一个,也来夺粮,是吃了熊心,还是吃了豹子胆。我们可是天主保佑的,这粮也是天主赐的,你也来啰嗦!”
十三个红头子,把粮放下,轮着刀。蜂拥而至。他大喝一声,拿刀迎了上去。那刀刃如飘银坠玉,雪舞梨花。
十三个久经沙场的惯匪,把他的头割了下来,挑在肩头,把粮也挑了。洋洋洒洒而去,一边说“天主保佑,天主保佑”。
村民们到了晚上,去寻他。见他没了头,给他雕了颗木的,连他那把刀,合在一起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