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宝在戴上金箍前宝曾问观音姐姐:不过我真的不明白,恨一个人可以十年、五十年,甚至五百年这样恨下去,为什么仇恨可以大到这种地步呢?
老实说我也不明白,但是一想起小学二年级时,被邻居家的小混混抢走了我一口袋的玻璃球这件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关于恨的观点很多,有人说我们之所以会去恨一个人,只是为了缓解对自己的无能所产生的愤怒。比如因爱生恨,正是因为我们面对这份爱时的无能为力。
本质上其实我们只是在恨自己,这么想也就说的通了。毕竟你恨的这个人,不仅一天到晚在你面前晃悠,而且你还干不掉他。
但是在这之前,我几乎以为这种恨只会发生在“人”身上。我是说在莫二告诉你这个故事之前。
小时候我家养过一条土狗。
就是那种农村养来看门的狗。那时候世道不太平,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这样一条狗。脖子上套着一个牛皮做的项圈,项圈的一端拴在铁链子上,走起路来铁链拖在地上,叮叮咣咣的响,像极了一个自带BGM的保镖,好不威风。
一旦有生人出没,或者有什么异响,这个保镖就会开启狂暴模式,狂吠不止,直到主人出现,吼它一嗓子才肯罢休。
我家的狗稍有不同,见了外人狂暴,见了我恨不得强暴。
据我妈回忆,她之所以对我如此恨之入骨,是因为小时候我总是在她面前吃好吃的(其实也就是啃个馒头或者苹果),而且从不分给她。
我倒是不记得有这事,不过我记得她初到我家时模样。小小的身子除了耳朵通体都是淡黄色,蜷缩在竹筐里,探头探脑的张望。
她的耳朵尖而直立,颜色雪白。
家里人好像从未正式的给她起过名字,有时叫她“狗狗”,有时叫她“汪汪”,但是叫的最多的还是“趴下”,我爸这么一叫她就会顺从的趴下,下巴贴着地面,一副“来吧,上我吧”的模样。
不过我要是这么叫,她不但不会趴下,没准还会跳到我头上。
于是我都叫她“小趴”。
随着我年纪变大的不只有背上的书包,隔壁班小红的胸部,还有小趴的体形。
我10岁那年她几乎已经和我一般高了,见我了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尊容,走路时尾巴高高的翘起,像一把闪着金光的镰刀。
当然她对我的恨意也与日俱增。以前只是看见我才大叫,到后来只要闻到我的气味,或者听见我的脚步声就清一清嗓子开嚎。
如果不是有链子拴着,只怕我已经没命在这里跟你说这些了。
在和小趴长期对峙的过程中,我也逐渐发现了她的一些弱点。比如她害怕和我长时间的对视,前一秒她还满眼杀意的直勾勾盯着我,再过一会她就会变得不自在起来,别过头或者低下头不看我,像一个娇羞的姑娘,摆弄起脚下的骨头。
如果这时你再冲着她的方向跑过去,她就会索性一头扎进窝里不出来,只留一个肥硕的屁股在外面,尾巴也耷拉下来,一摇一摆的扫起大片的尘土。
关于小趴的恶劣行径数不胜数,几乎占据了我的整个童年,不过我将要告诉你的是一件不怎么坏,而是有点奇怪的事。
那天夜已很深,爸妈生意上临时有事都出门了,就留我一个人在家。出于怂,我把家里的所有可以打开的灯都打开后,在院子里死盯着大门等着爸妈回来。小趴像往常一样,远远的盯着我叫的兴致盎然。
突然它的叫声猛然高了八度,我回头一看,一条细长的青蛇吐着信子朝我的方向逶迤而来,那蛇其实并不太大,但是还是把当时的我活活吓懵B了。
小趴在一边叫的更大声了,并且疯狂的撕扯着铁链。我则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心里默默祈祷它能把我当作一棵树。
“啪”的一声,一指粗的铁链硬生生被小趴扯断了,想必平常为了咬我没少折磨这条链子。她疾驰到蛇的面前,在距离一米左右的地方猛然停住了,开始绕着蛇不停的打转,呲着牙发出呜呜的声音。
相比于小趴的慌乱,那条蛇仿佛镇定的多,它盘踞起细长的蛇身,高昂着蛇头灵活的摆动,始终不让小趴摆脱它的视线,仿佛在伺机寻找着一招致命的机会。我记得那晚的月亮很大,蛇身上满布的鳞片泛着幽蓝的光,像一把舞动的光剑。
恍惚中我一下回过神来,惨叫一声并且狂奔回了屋里,还手忙脚乱的用椅子堵上了门,现在想来当时我被吓的大跑,可能多半还是因为害怕小趴。
之后的事情我已经无法确定其真实性,我透过窗户看见小趴一口咬在了蛇的脖子上(如果它有脖子的话),并且叼着它一口气越过了围墙。又好像是那条蛇缠住了她的腿。记忆像玻璃上的水雾一样模糊,出现了偏差。
我更倾向于第一种解释,因为小趴真的不见了,而且再没出现过。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