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他的那一天,我刚及笄,趁着家里不注意便跑出家去。在人群中不小心装上了他,抬头看着他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姑娘,你的簪子掉了”他笑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心脏都停掉了。“啊?哦,谢谢,谢谢”瞬间涨红了脸。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得记得他当时的笑脸。”鄢陵看着我,陷入了回忆。我叫殊途,在寻找一个叫同归的人。很多人都说同归才是我的归宿,找到他,我就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路过银赫,一眼便被桥上的红衣女子吸引。猎猎红衣,美得让人忘了呼吸。撑着油纸伞慢慢走过去,怕惊了画中的人。“姑娘,下雨了,为何还不回家?”鄢陵转过头,软糯的说:“我在等他回来,他说过这一生要回来再见我一面,我怕他找不到我。”回眸一笑百媚生,这一刻我才有所领悟。“姑娘,我觉得跟你有缘,愿不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她再次回头,笑着对我说,眉眼弯弯。
此刻的我,坐着鄢陵的家中,看着陷入回忆的女子,眼中充满了怜惜。我是媒,可以看过生与死,这一刻陪在她身边的人便是那个她天天等候的人。“然后呢?你们俩发生什么事了?”被我打断了鄢陵,笑了笑,继续说到:我红着脸接回簪子,向他到了谢,但他却说:“是我不小心撞着姑娘,向姑娘陪个不是,在下长安穆棱,敢问姑娘芳名?”穆棱目光炯炯的看着鄢陵,好看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这个姑娘,好像是自己一直寻找的那个有缘人。“永安鄢陵。”鄢陵微微福了身,道“公子可是来永安游玩的?”“在下寻找友人,路过此地,见有庙会,便来看一看”白衣胜雪,让他在人群中越发耀眼,周围聚集着越来越多人,好奇的看着这两个人。“后来呢?可是在一起游玩?”听着我打趣的话,鄢陵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望着脸红的鄢陵,不由感叹初遇的穆棱能被吸引。后来,周围的越来越多,我便邀他一同看庙会。看着满眼期待的鄢陵,穆棱眼里多了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好”。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鄢陵出了神。“姑娘,能否带路?”那张好看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鄢陵终于清醒了一些。“好好好,我们这边”红着脸将穆棱往庙会中引。鄢陵本就是一个洒脱好动的人,没一会便开始跟穆棱唠家常了。“我跟你说,永安的庙会真的特别好玩,这里的姑娘会在庙会的时候像心仪的男子送手绢,如果男子接了就代表他也心仪那个女子”“这家的糖葫芦特别好吃,酸酸甜甜的,我每次来都要买,呐,你要吃吗?”“你要不买一个面具带着吧,我怕待会看到你的姑娘都跑过来送你手绢”“哎,这里有杂技耶,庙会好久都没有杂技了”穆棱一路上静静的听着鄢陵说这说那,看着她的身影穿梭于各个摊位,任由她将那个狐狸的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嘴角含着笑,眼中多了一抹不舍。“你在想什么呢?”鄢陵那好看的手指在穆棱的眼前晃了晃。穆棱稳了稳心神,说“没想到永安的庙会这么热闹,倒让我惊讶。”“那是,这庙会半年才有一次,你就遇上了,运气不错。”鄢陵抬高了下巴,一脸骄傲。“时候不早了,庙会也要散了。对了,你住哪?”鄢陵略带伤感的问穆棱,眼中满是不舍。“我刚到永安便遇见了姑娘你,还没来得及投店呢!”穆棱挠挠头,取下来脸上的狐狸面具,笑容差一点闪了鄢陵的眼。“那我带你去投店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不等穆棱回答,她便拉着他的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穆棱看着被女子拉着的手,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感觉划过。“到了,就是这里。”看着被女子放下的手,穆棱皱了皱眉头。似乎有点不开心她放下了自己的手。“我家就在对面,那我就先走啦!”挥了挥手,鄢陵便转身就走。望着鄢陵的背影,那越来越远的红衣,穆棱竟想追上去。喜欢吗?这是第一次见,这就是喜欢吗?穆棱皱着好看的眉头,望着那猎猎红衣的背景深思。
第二日,穆棱收拾好了,退房出门时,便看见了桥上的红衣女子。淡淡一笑,便撑伞前去。“姑娘,下雨了。”说着油纸伞便到了鄢陵的头顶。“你是要走了吗?”鄢陵的眼里有泪珠在打转。“是,我该走了。”沉默了半晌,穆棱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我本有事在身,在永安停留一晚已是不妥。”强忍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鄢陵强忍着难过笑着说“所以,我来送送你。”看着眼前这个故做坚强的女子,穆棱终是说出了那句话“初遇姑娘你,在下便觉得自己终于找到自己的有缘人,奈何在下有要事缠身,不能给姑娘多余的承诺,如若在下将事务解决,定将在回永安求娶姑娘”。穆棱紧张的看着鄢陵,想知道她心里如何想的。“初遇公子你,小女子便觉得三生有幸可以遇见公子,如若公子事务完结,请回永安见小女子一面,小女子必将煮好茶等着公子。”听到鄢陵的回答,那个本皱着眉头的男子顿时笑弯了眉。“我这一生,必将再回来见你一面,谈谈我们的未来。”
谁知,这一走便是永远。“从他走后,我便日日在这桥头等候,穿着初见他时的红衣,怕他认不出来我了。我爹娘一直想为我找个好人家,被我一次一次打断,我就想等他来,带他见见我爹娘,告诉我爹娘,这个人,才是女儿爱的那个人。可是十年了,他还没来。”鄢陵眼中带了一抹悲伤,她想与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坐在树下,煮一壶酒,谈天说地,想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相濡以沫到白头。我不忍告诉她,惊艳了她青春年华的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望着旁边已是鬼魂的穆棱,他正满眼温柔的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想为她理一理鬓角散乱的发。
“我可以帮你见他。”终于,我还是忍不住,对鄢陵说到。“真的吗?你真的可以让我再见到他,他在哪里?”鄢陵激动的抓着我的手,眼中充满了期待。“他,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他,早已死去。”手臂上一松,鄢陵垂下了她的手,口中喃喃道“他死了,他死了,怪不得十年了,他都没有出现。”看着在她背后那个男子,真的担得起公子世无双五个字。也难怪鄢陵一眼误终身。“你……让我再见她一面吧!”“好”袅袅蓝烟中,穆棱的身影慢慢出现,一如当年的眉眼,瞬间泪便模糊了鄢陵的眼。“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对不起。”鄢陵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触摸穆棱,却发现手指从他的身体穿过。“他是鬼魂,你不能触碰到的”我不忍心,还是出声提醒。“鄢陵,当我闭上眼的那一刻,我好像好像回到永安,想告诉你我想和你一起,春赏花,夏纳凉,秋登山,冬扫雪,想陪你一辈子,想看你到白头。可是,我失约了,我看着你一次次拒绝你爹娘的提议,日日在这桥头盼我归来,我好想告诉你,我回不来了,你放弃吧!对不起,今生我失约于你,来世我赔你可好?”听着穆棱的话,鄢陵泪流满面,哽咽着说:好,你在奈何桥上等着我一起,来世我们在厮守。听完,穆棱展颜一笑,惊艳的时光。
我叫殊途,遇见猎猎红衣的鄢陵,是穆棱请求我的,他说:我不愿再看见她每天清晨抱着希望在桥头等待,日落带着失望回家,不愿她再受人诋毁,不愿她再去错过另一个惊艳岁月的人,我……想让她好好的走过这一生,哪怕最后陪着她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