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很久的《嫌疑人X的献身》终于上映,影片采用插叙的叙事结构,而我不妨用正叙的述说来展示这个故事。
唐川(王凯饰)与石泓(张鲁一饰)两个天才少年惺惺相惜,一个自信开朗,一个沉默执着。毕业后两人失去联络,再未见面。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内向的石泓做了初中数学老师。他依旧迷恋数学,上课之外所有的时间都沉迷在数学这种优雅的逻辑中。但是正如我们知道的,天才和疯子有时候是同义词,石泓陷入数学迷局不得其解,这对数学即是生命意义的他,带来毁灭性打击。他顿觉生命没有了意义,决定自缢。
就在他将绳索套在脖子上时,“砰砰砰”的敲门声将他从死亡迷幻中惊醒。打开门,是一位优雅的中年女子陈婧(林心如饰)和她的中学生女儿。她们是他的新邻居,并从此改变石泓的生活。石泓的生命不再只有数学,他从不奢望走进她们的生活,但母女俩的存在犹如生命的暖光,他只需看到他们,感受他们的存在,就已经觉得生活的意义。在这一点上,石泓觉得母女俩是他的恩人。
但是,陈婧前夫的到来,打破了石泓这种简单的美好。那是一个赌棍加虐待狂,甚至觊觎继女的青春。混乱中,陈婧和女儿失手杀死了这个恶棍。石泓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他不能让自己数学之外的美好毁灭掉,他决定利用自己的推演逻辑天赋帮助陈婧母女。于是他布下迷局,完成之后其他的事情,帮助掩盖犯罪事实。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惜杀死一名栖身桥洞的流浪汉。
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石泓,却遇到已经是刑警学院物理学教授的唐川前来办案。石泓觉得在天才唐川的参与下,陈婧母女即将“暴露”,于是他利用层层设定,成功将自己“变身”为杀死陈婧前夫的凶手。为了避免陈婧为救自己而自首,他故意“跟踪”、“监听”、“胁迫”陈婧,只有这样,当他“成为”凶手时,陈婧才不会自首,他才能保护自己心中的美好。
当然,唐川以自己对石泓的了解,以及办案天才,最终识破迷局,将石泓的一片苦心告知陈婧,陈婧自首,跪在石泓面前表达自己的感恩。
故事讲到这里,大家就知道,为什么是“献身”,而不是“现身”了。
这是一部温情脉脉的悬疑片,没有惊险的打斗,也没有刺激的变态,叙事沉缓,但它更是一部关于生命思索的影片。譬如石泓因为自己走不出数学困境,就认为自己是生命机器上无用的齿轮而决定自杀。但是当他接到陈婧女儿的感谢卡,当他和陈婧女儿用摩斯密码传递对音乐的赞美,当他听到陈婧问“为什么你只穿这一件衣服?”,当他因此换了衣服而陈婧也微笑反馈她的关注“今天,你换了衣服”时,他不再觉得自己是无用、没有人关注的废旧齿轮。在这个意义上,他觉得陈婧母女是拯救他精神生活的恩人。
回到现实中,很多人不理解自杀的人,尤其不理解频频自杀的青少年,甚至责怪他们没有责任感。如果你可以理解天才石泓想自杀的心境,那么就能对自杀的青少年多一份关注和理解。自杀的人,多是因为太寂寞了,没有人走进他的生活和内心,当他在死亡的迷幻中徘徊时,没有像石泓那样幸运,门外想起陈婧母女那犹如天籁的敲门声,指引他走出自杀的迷幻。
写出《相信未来》的著名诗人食指,曾经描述过自己学生时代的一次自杀心理历程。因为在学校受到老师的长期欺凌,他决定自杀,但是进城农民大车上的铃铛声惊醒了他,促使他放弃自杀,决心好好活着。
自杀的人(不包括抑郁症等患者),多是一时迷幻。如果有人此时陪伴,甚至是陌生人的一句呼唤,甚至是电话响起,短信进来,都可能打破这种迷幻。请大家不要再指责自杀的青少年,死者为大,让他们好好安息。
影片结尾,陈婧自首让石泓痛哭失声,此前他一直沉静冷峻,没有任何情绪的暴露,只有偶尔刚出现便随即消失的、几乎难以发现的微笑。这是他情感的爆发,他不再是逻辑严密的数学天才。但我也相信,陈婧反复说“自首是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事”,这句话会更感动石泓,换句话说,石泓为陈婧“献身”,陈婧到底也为了石泓“献身”。在监牢的岁月里,如果他们能彼此感念对方,生命的意义依旧是美好而隆重,尽管他们仅仅是邻居,不是亲人,也不是恋人。
那么最后,我想说,把微笑、善念、温和的问候给每个人,包括饭店的服务生、门卫室的保安、街道上的清洁工,当然更包括嫩稚的学生和孩子。因为仅仅是这丝美好,也有可能拯救一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