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认为黄昏是一天当中最为安宁的时候.这种宁静几乎到了让我无法用准确语言去描述的地步.一切以夕阳为背景,一种慢慢流落的无声的安宁.
尽管,这种宁静也许只是一种假像.一种极度喧哗之前或之后的布景...
往往在这个时候,我都会依栏而坐,看太阳缓缓滑向西边的天际,漫天的云霞,从金色慢慢到血红再到橙红,最后再从鸽灰很快的转幻成兰墨水一般的浓浓的夜色.
情绪如一些斑斑驳驳失去力度的光点,跳跃而散漫的在脑海里翻转腾挪.而表面,却静如这安详的黄昏.
有时候,会在黄昏的时候下雨,那我便会从露台转到里屋,在靠窗的桌前坐下来,眼神无处可去,思绪无从皈依.我会就着这无边无际的雨读一些散乱的章节,感觉一些冷峭的文字.
当斜斜的雨丝敲打在蓝色的窗玻璃上,慢慢积累成细细的水柱,隔着玻璃往下滑落的时候,我便感觉文字的体温越来越凉,冷眼在世俗情爱中悲欢离合的男男女女,一颗心随着雨水,从清醒到冷酷.
雨水,有时真像一些冷冷清清的流年,在你偶尔驻足回首的时候,便只见着它急匆匆顺着那道我们我们无法穿越的玻璃曲折而下.不可捉摸.
有时候,会突然生出些不可思议的焦急,想伸出手去抓住些什么,却往往在那阻隔的玻璃上碰触一手的冰凉.
这种凉意浅浅的划破肌肤,又瞬间弥合.现实与梦幻在刹那之间碰撞出一种锥心的疼痛.一些往事在茫茫雨雾中浮上来,一些现存的日子却随着雨花满地的流水飘走.
生命中的悲欢离合,有时真像这雨中的落花,次第掉落,顺水向天涯.
流水如岁月,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穿越这柔软又坚硬的波纹长驻的呢?望穿秋水,只不过是诗人在神思恍惚时忧伤而又浪漫的比喻.
也有时候,这黄昏,既无夕阳可观望,亦无雨水可流淌.这时的黄昏,装满了或轻柔或强劲的风.将整个世界或温柔或粗暴的揽入怀抱.
这时候,黄昏在风中,我在黄昏中.
浮尘与落叶在天地间上下翻飞,眼神如风,忽忽的来回穿梭,却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玄黄世界,感觉自已幻化成一袭失去重量的魂魄,比风还薄,驭风飞翔.连回忆亦被长风夺去.
有风的黄昏,没有雨也没有斜阳,世界只有呼呼的风从耳旁刮过,从远古一路驰来,再将我并入无法计算的下一个远古.
无人关注更彰显自我,回归真我却往往因为驻足于陌生.风中的自已便就有了天荒地老的亘古洪蒙之感.瞬间苍老,瞬间苍凉.
岁月如斯,置身其中是梦,抽身离去亦是梦.
在微温中凝聚的苦乐悲欢,以一点嫣红漫撒出无边的苍山如血.